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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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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棋帶著人揮汗如雨地挖了一個小時,這時陳章也早趕過來了,儘管陳鋒被降了職,但陳章還是敬了個禮:"團長,怎麼了,聽說窩彈了。"窩彈是俗稱,意思是炮彈在擊發狀態下卡在炮膛裡面,這個陳章倒是不陌生。 "真他媽的發愁,這上頭配發的炮彈不過關。你有轍嗎,能不能拆下來?" 陳章搖搖頭:"這個得從底下拆,我沒把握,我看不見得是炮彈不過關,有可能是咱這些炮太舊了,這門炮沒准比我們有些歲數小的新兵都大。" "那可不,山西那邊造的,可不就是個老爺子炮。" "等打完了仗,以後生個孩子一定要他學工,給咱國家造點好炮。" "光有炮頂個毬,還得有飛機,看人家那飛機飛的,多得好像是紙糊的一樣,不用花錢。" "唉,說這個有個啥用,誰讓咱自己造不了飛機呢。就那麼幾百架,連以前的霍克都還當寶貝呢。" "那好,你兒子學造大炮,我兒子學造飛機。" "成,哈哈,團長,我要是多生幾個呢,再生個專門造戰艦的。" "那好,我也多生幾個,咱沒的好東西,都讓他們學去。" "關鍵是飛機,啥時候能看著咱自己造的飛機飛在天上,能掩護我們這些當步兵、炮兵的。" "是啊。"陳鋒扔掉煙頭,看著陳章。 兩個人在憧憬著未來,憧憬著將來中國變成一個擁有尖端裝備的國家,那時候該多好。戰艦劈浪,戰鬥機呼嘯著編隊掠過海空,一枚枚戰術導彈反射著冰涼的光芒。 或許為了這個目標,為了鑄造自己的鋒利軍刀,很多人奉獻了太多太多…… 為了擁有護衛百姓的鋒利軍刀,很多人甚至隱姓埋名過了一生,很多人在戰後戰鬥在隱蔽戰線上,很多人甚至在死後才被世人所知道。 他們也是英雄,他們的光輝絲毫不亞於任何在戰場上浴血犧牲的軍人,他們用試管、手搖計算器、鈾提煉池,為軍刀打造出了奪目鋒芒。 "團長,那你打算怎麼辦。"陳章看著陳鋒慢慢地踩熄滅煙頭問道。 "我讓楊棋挖坑,待會兒讓他把沙包放在周圍,我打算把炮彈倒出來。" 陳章聽得驚了:"怎麼倒啊?" "你來看,"陳鋒蹲在地上找了石頭片,在泥地上畫著,"我打算讓楊棋挖一個這樣的坑,然後把炮慢慢地抬到坑邊上,然後把炮口傾斜,把炮彈倒在坑裡面,炸也就炸在坑裡面。" "但問題是怎麼從這個地方弄到坑那兒?" "是啊,我也在琢磨,我看足有小一百多公尺啊。" "團長,該不會你要上吧,讓我上吧。" "別搶,你當是酒桌上啊,還讓兩下。這個可不是開玩笑。" "我的意思是我比較熟悉火炮,還是我來吧。" "陳章,我沒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人都怕死,不過我經歷戰鬥多了,心裡比你沉得住氣,到時候誰都怕,但我能控制。你一直是指揮炮兵,前沿的廝殺經得少,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就那個當口,生死都得放下。" 陳章見自己的老團長樣子很嚴肅,只好不再爭下去。 "你在邊上看著,但要和我隔開點距離,而且要幫我看著,角度不能壞了,角度來回一晃我就怕炮彈在裡面晃爆了個舅子的。" "沒問題,我眼睛毒著呢。" 楊棋帶著人過來報告,坑和沙包都準備好了,陳鋒帶著陳章又過去檢查了一下,坑足足被挖深了三四米,坑邊上碼了三尺多高的胸牆。 陳鋒在地上抓了把土,仔細地揉在手上,然後走到迫擊炮邊上。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上,陳鋒倒是看上去滿不在乎地從地上把迫擊炮抱起來,穩穩地一步一步走到坑邊上。 這一百米不到的距離,陳鋒走了足足十分鐘。 陳鋒抱著迫擊炮到了沙包胸牆後面,然後緩緩地將炮座放下,手扶著,慢慢趴到胸牆後面,手一松,炮彈從炮口滑落,撲通一下掉到坑裡。 "媽的,是發臭彈。"陳章觀察到炮彈沒爆,跳起來就罵。 陳鋒這才發現自己剛才也是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聽說是發臭彈,差點沒氣得把這幫後方的渾蛋祖宗八代全罵一遍。 "團長,我真服你了,你剛才不怕啊?" "哈哈,誰說不怕,臉上裝著不怕,哈哈,你見過幾個不怕炮彈的。"陳鋒穿上軍服,紮上武裝帶。 "楊棋。" "有。" "帶幾個兄弟拿手榴彈把這發臭彈引爆了,待會兒去營部找我喝酒。陳章,走,陪我去營部喝點酒壓壓驚。" 第五十四章 娘 陳章跟著陳鋒後面,幾個人去了營部,楊棋把連裡的事情安排妥了,也找到了營部。去的時候,幾個人已經開始喝上了,楊棋敬了禮,陳鋒把他招呼過來。 "長官,都妥了,我讓他們幾個拿手榴彈把那發臭彈點爆了。" "哦,這種千載難逢的破事怎麼盡出在我們這兒。"陳鋒先喝了一口,讓楊棋坐下來,幾個人就扯著閒篇。 "我記得上次也是,那會兒我還是副團長,潘雲飛還是團長呢,當時我帶教導隊堵缺口,那次也幹過一回。" "哈哈,我想起來了,那仗打得也是邪乎。" "對了,就是那仗我認識丁三的,那小子別的不行,槍打得准。" "這樣的老兵現在越來越少了,我記得那會兒我還是排長呢。" "當時唐路是營長,那場仗打得也真夠慘的。" "莫議論,莫議論,來,喝酒吃菜。"楊棋知道陳鋒心裡裝著不痛快,趕緊打岔。 幾個人喝酒吃菜,也沒啥好吃的,最後讓炊事班整了一大盤子豆腐皮涼拌著吃,酒倒是沒少喝。越喝越光火,陳章最後喝醉了,一個勁兒拍桌子罵娘。陳鋒怕他喝多了出事,讓幾個兄弟強行給他架到了自己的炮兵隊。 營部這邊一直喝到了半夜,陳鋒和營裡的幾個軍官也都是喝得七葷八素的,個個扯開衣襟。眼看著天漸漸寒了,但大家身上似乎都有一股子血在燒一樣,絲毫也沒覺得冷。血戰了這幾年,國軍的防區是越打越出溜,日軍的防區倒是越打越大,大家心裡也是搓火。 第二天早晨,陳鋒醒過來的時候覺得腦袋都大了,暗自提醒以後不能再這麼喝酒了,跑到炊事班喝了碗米湯,覺得酒醒了很多。看看時候不早了,匆忙地洗漱一下帶著兄弟們出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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