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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


  周文歎道:「人微言輕!何況現在的國民政府正忙著剿共,哪裡還有心情抵禦外侮?」

  劉遠立刻用手捂住周文的口,低聲說:「唉!你這人,這種話也能亂說?不怕被無恥小人告密把你作『通匪』論抓了?」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聲音:「晚了,已經有小人聽見了!還不快逃!」

  兩人大驚回頭,卻看見蕭雅正站在面前笑吟吟地看著他們!

  原來是她!

  兩人都松了口氣。

  劉遠拍著胸口說:「小雅,你這樣會嚇死人的!算了,讓你跟你周學長談好了。」

  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蕭雅嘟著嘴說:「誰讓你們談論國家大事還瞞著我?難道我真是『小人不足與謀』?」

  看著蕭雅忽閃忽閃的大眼睛,周文哭笑不得,說:「我們只怕你不愛聽,所以才……」

  蕭雅突然正色說:「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難道這匹夫就只是指你們男人嗎?男人可以報國,女子就該守在家裡?如果國家真到了危亡的地步,我們這些女子又豈能倖免?『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說完,突然發覺自己最後一句話有語病,那句話最初指的可是一個家庭,所以臉上立刻有了紅暈。

  周文卻不知道蕭雅心中所想,只是看著蕭雅,心中突然生出一種親近的感覺。

  現在連他自己都不否認對這女孩已經有了好感。

  這樣有思想,有學識,有見地的新女性,正是他一直期待的。

  兩人就這樣互相看著,卻都沒有說話。

  不知什麼時候,劉遠又跑了回來,看到他們的樣子便笑著說:「果然是『相看兩不厭』啊!」

  周文突然盯著劉遠說:「減二!」

  劉遠臉上笑容立刻消失,代之以一片愁容。劉遠就這麼苦著臉說:「文哥,我不過是給你們買了水蜜桃特意送過來,不至於這麼狠吧?」

  周文撇撇嘴說:「說的好聽,就你這資本家的少爺,還能自己跑下塔去買桃嗎?」

  劉遠訕笑著說:「周大哥說得極是,是小弟不對,小弟的確沒有自己下塔,是多給了點錢叫賣桃的送上來的。」

  暗自卻嘀咕道:「我是資本家的少爺沒錯,難道你不是啊?再說你家比我家還不知要資本家多少倍呢!」

  周文看著劉遠就是不說話。

  劉遠突然反應過來,一拍腦袋,說:「我立刻消失!」

  果然放下桃就立刻走了。

  蕭雅饒有趣味地看著劉遠走開,轉身對周文說:「學長,為什麼你說『減二』社長就這麼緊張?」

  周文笑了,說:「我答應過他每年給東吳劇社寫五個劇本,但我保留減少數目的權利。」

  蕭雅微笑著說:「社長也是我們東吳有名的才子,為什麼他這麼怕你?」

  周文淡淡一笑,說:「因為他怕我什麼時候突然想當東吳劇社的社長,那他就沒地方待了!」

  蕭雅失笑道:「社長也會這麼迷官?」

  周文笑道:「隨口一說,當不得真的!」

  蕭雅說:「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學長的,就不知學長願不願意回答?」

  周文說:「那就要看你問的是什麼問題了,總不會問到我小時候的丟人事吧?」

  蕭雅說:「哦?學長小時候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比如……」

  說著臉上就露出促狹的表情。

  周文開始撓頭了。

  見到周文的神情,蕭雅立刻吃吃笑道:「我也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的!」

  周文心中暗歎,這報應來得也太快了吧?

  蕭雅止住笑,說:「我其實是想問學長,憑你的文學功底,為什麼當初要考法學院而不是直接讀文學院?」

  周文說:「我如果說是因為懶不想到外地念書,所以選了本地的東吳大學,而法學院又是東吳大學最好的選擇,所以自然就考了法學院,你信不信?」

  蕭雅笑道:「學長如果真這麼說,小雅當然不敢不信,不過想來學長也不會這麼胸無大志吧?」

  周文笑笑,仔細想想後,說道:「你認為一個真正理想的社會應該是怎樣的?」

  蕭雅想了想,說:「就小雅所知,想來還無法給學長一個很滿意的答案,不過小雅一直嚮往的就是一個平等、自由、民主的社會。」

  周文歎了口氣,說:「你的想法是不錯的,但你覺得在一個農民占絕大多數且還有很多人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國家,這些現實嗎?」

  蕭雅皺眉說:「學長你這麼說是看不起農民嗎?」

  周文歎道:「我怎麼會看不起農民呢?我是為中國農民所受的苦而難過!『千古興亡多少事,興,百姓苦,亡,百姓苦』!這百姓指的是什麼人?不就是農民嗎?歷朝歷代,農民都是弱勢者,偏偏又是最大的一個政治群體,誰要想改朝換代都必須依靠他們!但改朝換代的帝王們有哪一個不是在利用完農民達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後就拋棄了農民?區別只是盤剝程度的輕重而已!弱勢者還是弱勢者!而農民固有的弱勢又消弱了他們的後代在包括入學、入仕等諸多方面改變自身弱勢的努力,於是,長此以往,弱者更弱,終至於萬劫不復!當然,除了農民,我們目前的社會還有很多弱勢者,包括城市裡的破產者、工廠的工人、手工業者……」

  蕭雅說:「那你認為怎樣才能改變這個現狀?」

  周文決然說:「法律!」

  蕭雅反問說:「法律?」

  周文點頭說:「是的。世人總是貪心的,往往為了一己之蠅頭小利而不惜犧牲他人。只有法律才能最大限度地考慮到最大範圍的平等,也只有法律才能保障公民的自由和民主。」

  蕭雅說:「但學長有沒有想過,法律總是由少數人制定的?而這些少數人當然會首先保證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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