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特戰先驅 | 上頁 下頁


  雙方人數越來越少,到最後,就剩下陳正倫和兩個日本兵了。

  戰場上所有的人都盯著這三個人。

  陳正倫用槍托撐著身體,不停地喘著粗氣。眼角餘光卻暗中留意著這兩個日本兵。

  一個日本兵看見陳正倫的疲態,覺得似乎有便宜可揀,立刻哇哇叫著沖到陳正倫面前,挺槍對著陳正倫的胸口就是一個突刺。

  卻不料陳正倫一個左弓步,重心左移,斜身躲過他的刺刀後身體一個左旋,順勢輪起槍托,槍托帶著風聲直接就砸在了他的下巴上!

  只聽「砰」的一聲,這個日本兵臉上開了花,手中步槍掉落地上,往後便倒,鮮血濺了陳正倫一身。

  這日本兵倒下後腿還在不住地抽搐,又過了一會兒,才終於不再動了。

  陳正倫恢復站立,又是以槍托撐地,雙眼死死盯著剩下的一個日本兵,目中殺意漸熾。

  這日本兵一會兒看看地上臉部變形的同胞,一會兒又看看陳正倫森冷的目光,漸漸的,雙腿竟開始不受控制地發抖。又過了一會兒,這日本兵突然大叫一聲,扔掉手中的步槍,掉轉身就往身後的日軍隊伍跑。

  可還沒等他跑回隊伍,日軍中一個鐵青著臉的軍官就拿起邊上一個士兵的步槍把他給打死了,開槍的同時還從嘴裡逬出了一句日語,在陳正倫想來,該是「懦夫」之類的話。

  陳正倫輕蔑地看了一眼那個被自己人打死的日本兵,拿起步槍,掉轉頭,挺胸大步往回走。

  直到回到戰壕,日軍也沒有開槍!

  看到渾身是血的陳正倫,周文立刻上前關心地問道:「陳營長,你沒事吧?」

  陳正倫一抹臉上的血跡,冷哼一聲說:「我沒事!就憑這些小矮子還敢跟我們十九路軍拼刺刀?!」

  可是想到剛剛和自己出去的戰士都陣亡了,陳正倫又不禁黯然神傷,再看了看身邊的幾個傷員和周文,突然對周文說道:「小兄弟,對不住了!看來我陳正倫終究還是不能保護得你周全!」

  周文笑道:「陳營長,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陳正倫連忙擺手說:「不不!我陳正倫佩服小兄弟還來不及,又怎敢瞧不起你?」

  周文說:「那為什麼陳營長還覺得我貪生怕死?」

  陳正倫更是惶恐,說:「小兄弟,你可千萬別這麼想!我陳正倫本是軍人,軍人戰死沙場乃是份內事,何況我陳正倫就算是死好歹也是死在衛國戰場,而不是死在內戰戰場上!我已經很知足了!只是可惜小兄弟正當年少,又是滿腹學識,如今跟著我們這些粗人死在這裡,我陳正倫不忍心啊!」

  周文瀟灑一笑,說:「我堂堂中華男兒為國而死,死得其所!有何可惜?陳營長要是瞧得起我周文就再不要在我面前說起這種話了!」

  陳正倫大聲說道:「好!小兄弟!難得你有此心,今日我們就一起以死報國!待得到了陰曹地府,我們再做兄弟!投胎轉世後還在一起,還殺小日本!」

  周文大聲說道:「好!一言為定!」

  兩人遂伸出手掌互擊三下以為誓。

  這時,日軍的隊伍已開始繼續前進,不斷向戰壕接近。

  周文輕輕地把手榴彈的後蓋擰開,用一隻手拽住了導火索的拉環,將手榴彈藏在了身後。

  此時,周文突然想起了蕭雅,心中一片甜蜜,但隨後,便心中一痛。

  「不知小雅此刻在做什麼?我若是死了,她會怎麼想呢?」

  抓住周文的戰士趕緊說道:「陳營長,他說他是蘇州東吳大學慰問團的學生,還說要把慰問品送到最前線!」

  陳營長怒道:「胡鬧!這裡是戰場,豈是小孩子能來的地方?趕緊回去!」

  周文卻沒理他,而是自顧自解下了背上的大包,打開,把一條條煙和一袋袋糖果都拿了出來,才起身說:「陳營長是吧?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給抗日的將士們送上一點慰問品,聊表心意。」

  陳營長和邊上的戰士看見地上的煙眼睛立刻都直了。

  後勤的那些傢伙不知搞什麼鬼,好不容易碰上個戰鬥間隙送上來的卻只有彈藥和乾糧,卻不知道大家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提神解乏的煙!

  周文在他們眼裡也立刻可愛了許多。

  陳營長咂吧咂吧嘴,說:「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

  周文卻不說話,只是把陳營長剛剛扔在地上的旗撿起來,示威性地展開,鋪在煙和糖果上。

  看見周文不樂意的表情,陳營長忍住笑說:「嘿,這樣就生氣了?你叫什麼名字?哪裡來的?」

  周文慢條斯理地說道:「我叫周文,是蘇州東吳大學的學生,昨天送了一些慰問品到你們真茹的接待處,聽說這幾天這裡仗打得最激烈,所以今天就給前線將士送點煙和糖果來了。」

  周文在說到「最激烈」三個字時特意加重了語氣。他是覺得受騙了,心中有氣,自然話中就帶刺了!

  陳營長哈哈大笑說:「你這個學生倒也有意思,安安靜靜地在蘇州的學校待著不好麼?為什麼跑到這戰場上?戰場上可是隨時會死人的,說不定就被你碰上了!」

  周文正色說:「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周文雖然只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但這顆愛國心卻是不輸於任何人的!我雖然沒辦法扛槍保家衛國,但到前線為將士們搖旗呐喊,為國家流血卻也是當仁不讓!」

  第二章 東吳人傑

  當九月的微風輕輕吹過東吳園,空氣中開始有了絲絲涼意時,周文正獨自躺在東吳大學鐘樓前的草地上,兩眼望著天發呆。

  周文正發著呆,劉遠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周文是蘇州首富蘇州商會會長大絲綢商周繼先的獨子。

  周老太爺四十得子,本為大喜,但夫人卻不幸因難產而亡。夫妻情深的周老太爺此後一直獨身。眾人本以為他對周文這棵獨苗一定倍加寵愛,卻不料周老太爺自小對周文就管束極嚴,而且說來也奇怪,周老太爺雖然為人極為正統,卻從小就讓周文在私塾之外接受了西式教育。這在民國初年來說,簡直太令人難以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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