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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白正林笑了笑,語重心長地說,「訓犬要分析警犬的性格,是人去適應警犬,相互之間真誠相待,才能帶出真正有戰鬥力的警犬,你摸透『戰歌』的性格了嗎?」

  白歌搖搖頭,說,「它的性格太古怪了,有時候像個調皮的孩子,有時候卻像個勇敢的戰士,它常常能做出一些惡作劇,卻從來不知道後退和害怕,三米台啊,多少成年警犬都膽怯的科目,它想都不想就向上沖,我拼命地喊它,它理也不理,像發了瘋似的。」

  「『戰歌』的出身和別的警犬不同,它身上是有狼性的,而且它非常聰明敏感,當它受到外界的刺激,身體的潛能就會最大限度的被激發出來。這是它的優勢也是劣勢,我們訓練的目的就是要將它身上瞬間爆發的狼性轉化為平穩持續的犬性。」白正林說,「它和夜歌不同,夜歌是出生在明亮寬敞的犬舍裡,而它是在危機四伏的森林狼窩中長大的。」

  「英雄不怕出身太淡薄。」白正林握著兒子的手說,「它會成為一隻最優秀的警犬,要看你怎麼去訓練它了,這需要時間,人和犬要互相信任,互相瞭解,別著急,慢慢來。」

  白歌感到一股暖流從手掌傳遍全身,漸漸恢復了自信,他想了想,說,「爸,你放心,我肯定會堅持下去。」

  「好兒子!」白正林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臉。

  曲慈沒好氣地對丈夫說,「行了,你別在這礙事了,幹點正經事去,給兒子買點好吃的!」

  「是,遵命遵命。」白正林討好地向老婆笑笑,回頭問白歌,「兒子,想吃什麼?」

  「我想吃昆明FC。」白歌拍拍肚子,「還真餓了。」

  「昆明FC?什麼昆明FC?」白正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回頭看了看妻子。

  「真是訓狗都訓傻了!」曲慈看著丈夫一臉迷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昆明FC就是肯德基,醫院對面就有一家,快買去吧。」

  「好咧!就是洋快餐嘛!老婆放心!」白正林笑呵呵地打開病房的門。

  門外站著一個人。

  白正林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裡的東西,愣住了。

  曲慈也愣住了。

  白歌看著白正林站在門口沒動,以為有中隊的人來看他,就在喊,「爸!怎麼了?誰來了?」

  白正林寬容地笑著,慢慢移開身體。

  白歌看到門口站著一個身穿迷彩服的姑娘,她的軍裝上還沾著斑斑點點的泥水。

  女子特警隊中尉排長陸芳菲抱著一大盒昆明FC快餐,淚流滿面地站在病房門口。

  §45

  戰歌孤零零地躺在犬舍的角落裡,眯縫著眼睛。

  它心中隱隱感到疼痛,白歌受傷與自己的一意孤行密不可分。這種矛盾的感受使戰歌覺得自己確實太衝動了,衝動得像一隻瘋狗。到部隊後的日子裡,白歌每天照顧自己,帶著自己訓練,陪自己睡覺,一刻不曾分離。現在他忽然暫時離開,戰歌感到生活中缺少了什麼,孤獨和寂寞一起湧上心頭。

  當它看到白歌從地上慢慢爬起時,鮮紅的血水從額頭上汩汩冒出,它突然有了一種窒息感。這種感覺還不同於它看到母狼受傷、公狼死去時的悲憤。

  關於公狼和母狼的故事,它永遠不會忘記,在一個風雨交加的黑夜,自己受到一隻小野豬的追逐。野豬年齡雖小,卻身材龐大,足足比年幼的它大了3倍。當自己筋疲力盡的時候,兩隻森林狼突然出現,趕走了野豬。它曾鼓起最後的力氣,準備與兩隻狼決一死戰,雖然它明明知道後果,但是它還是聳起肩膀,露出未發育完全的乳牙。兩隻狼卻露出慈祥溫和的眼神,母狼舔舔它的頭,公狼輕輕叼起它,帶它回到溫暖乾燥的狼窩。在狼窩裡,它看到一隻小狼的屍體,它猛然醒悟,原來,它們是把自己當作孩子了。

  漸漸的,兩隻狼對它的好,一點一滴彙聚成親情,它也承認了這對「養父母」的身份,一心一意過著自由自在又刺激危險的叢林生活。所以,當「養父母」出事後,它心裡又憤怒又悲傷,它曾以為失去了唯一的朋友和親人,到部隊後,除了白歌和「風翼」,它曾痛恨一切人和犬。因為它清楚地記得,它在狼窩裡不知所措的時候,白歌第一個向它伸出雙手,「風翼」拼命地保護著它。白歌和「風翼」對它的好,一點點瓦解了它的戒備心。在它心中,逐漸將白歌視為自己的主人,將「風翼」當作自己的叔輩。可今天白歌為了自己出事,戰歌卻有了另樣感受。

  這是一種全新的痛苦感,是一種丟失了一大塊肥美牛肉而拼命想將牛肉找回的急切心情。

  戰歌不是人類,它並不知道,在人類的字典裡,這種感受叫做「後悔」。

  晚飯是莫少華送來的,這個人看自己的眼神冷冰冰的,扔下飯盆就走了。戰歌沒有胃口,半盆牛肉擺在面前連碰都不想碰。它開始懷念白歌在的生活了,要是平時,白歌不僅會給自己牛肉吃,還會給自己做很多很多好吃的,牛奶啊,魚肝油啊,骨粉啊,還有幾片圓圓的維生素片,說不定還有一塊巧克力,想到這裡,戰歌的嘴裡都是口水。它還不知道,這些額外的美味,都是白歌從每月1000多塊的工資中掏出一大部分買來的。

  戰歌想,白歌在的時候,自己現在肯定正一邊享用美食,一邊看他打掃犬舍。白歌每天晚上都要將犬舍用清水沖洗一遍,還要用苦艾草和蚊香把蚊子都熏跑,睡覺時又涼快又乾淨,多舒服啊,比在叢林裡生活舒服一百倍。戰歌不敢再想下去,它怕自己會心疼。

  後腿有些疼,戰歌神情沮喪地站起來,抖了抖身體,伸直後腿,還是隱隱作疼,可能是今天翻障礙時用力過猛的原因吧。它慢慢走到白歌睡的褥子上,聞著白歌的味道,用小腦袋蹭著枕頭,嗚嗚地低咽著。

  它的耳朵抖了一下,有人。

  有人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這腳步聲太熟悉了,這氣味太熟悉了!戰歌立刻撲到門口,恩,不對,有生人的味道,它立刻對著犬舍木門大聲吠叫。

  犬舍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一隻溫暖的手輕輕拍著戰歌的腰身,它看到一張蒼白溫暖的英俊面孔,頭部纏著厚厚的白色繃帶,正對它微笑,「小賴皮,這麼晚了還不睡覺?」

  戰歌全身顫抖著,所有的痛苦在這一刻變成快樂和驚喜,它騰的一下抬起前爪,扒住主人的腿,興奮地撲在主人的懷裡。

  白歌回來了!

  他身後還站著一個眉目清秀、皮膚微黑的女警官陸芳菲。

  §46

  白歌帶著陸芳菲回到犬舍,著實讓戰歌又驚又喜。它趴在白歌懷裡,不一會就呼呼大睡。白歌輕輕撫摩著它頸上的毛,疼愛地說,「這小傢伙多乖啊!像孩子一樣。」

  「一點也不乖。」陸芳菲撇了撇嘴,「它都不聽你的話,你知道你頭縫了幾針嗎?七針啊!」

  「噓,小點聲,不就破了個口子嘛。」白歌笑著說,「幹咱們這行的流點血算什麼啊!」

  「是啊,我們是『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你這又當特警又當訓導員的使命是什麼?『平時多流血,戰時不要命』?你重要還是犬重要啊!」陸芳菲越說聲音越大。

  「犬重要!」白歌開玩笑說,「犬比我重要,警犬每個月的伙食費是500多塊錢,我是300多塊錢。」

  「你……」陸芳菲氣得說不出話來,噘著小嘴瞪著白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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