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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4個人分別注視不同的方向,組成環形防禦警戒陣地,開始休息。說是休息,眼睛卻從未放鬆,只是不用走路了。這對於剛剛連續走了10個小時壓根沒有路的山地叢林的特種兵來說,基本上等於是天堂了。

  這是一個標準的4人狙擊小隊,由兩個狙擊小組組成。林銳和孫守江是A組,韓光和蔡曉春是B組,攜帶了可以支撐一周生存的裝備,每個人都帶了足夠的彈藥。除了標準裝備以外,林銳和韓光兩個狙擊手還攜帶了微聲衝鋒槍作為近戰武器。這不是嚴林教的,而是林銳自己的經驗——當狙擊手在潛伏時候,對付無意中接近自己的野獸或者敵人,微聲衝鋒槍是不會暴露狙擊陣地的最好武器。執行這種定點清除任務,對於林銳來說不是第一次,他們3個人都是第一次,所以林銳要加倍小心。

  昨天下午,他們搭乘大隊的直升機到達警方的秘密前進基地。基地設在金海地區鄰近城市武警支隊,為了嚴格保密,溫總隊只跟省武警總隊的參謀長帶著貼身警衛和參謀人員進駐。他們下了直升機,就直接到了臨時簡報室,進一步熟悉情況,受領任務。黑色貝雷帽和軍銜臂章都已經收好,他們只穿著迷彩服和軍靴,武器都裝入槍袋,沒有人知道他們的確鑿身份。

  為什麼需要兩個狙擊小組?因為他們有兩個不同的目標。

  省廳刑偵總隊情報支隊的支隊長是個老特情幹部,他給狙擊小隊介紹了情況:"我們在林海生集團的內線,在給我們不斷提供最新情報。這是一個新的情況——外號'蠍子'的外籍雇傭兵,已經進入林海生集團擔任保鏢的教官。"

  偷拍的蠍子照片丟在了桌上。

  "蠍子?"4個人都愣了一下。

  "對,就是你們嚴教打過交道的那個蠍子。"溫總隊說,"他又來中國了。"

  "為什麼不告訴嚴教?"林銳問。

  "情感會考驗他的理智,"溫總隊說,"老嚴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我不希望他因為這種考驗而出事,何況他的年齡和身體都不再適合執行這樣的任務。"

  "這是一個空前強勁的對手。"林銳說,"任務的難度加大了,如果狙擊兩個目標的話,必須同時進行,否則另外一個目標就會消失。這需要非常合適的機會,只有兩個人在一起,我們才能動手。"

  韓光拿起蠍子的照片:"照片在很近距離利用諜報相機偷拍,這個內線打入林海生集團很深,並且得到信任。他會給我們這兩個目標在一起的機會,對嗎?"

  溫總隊點點頭:"你很聰明,我們在做這方面的努力。"

  韓光把蠍子的照片遞給孫守江和蔡曉春,自己在琢磨著。

  "我來對付蠍子,你對付林海生。"林銳說。

  "林隊,我想我來對付蠍子。"韓光想了半天說。

  "你?"林銳看他,"你有把握嗎?"

  "有。"韓光自信地說。

  林銳看他,思索片刻:"好,我對付林海生。"

  "狙擊進行以後,不管成功失敗,你們必須快速撤離。"溫總隊說,"我們的力量不能靠的太近,否則會洩漏情報。所以你們要在半個小時內自己穿越叢林到達接應地點,直升機會等你們。在這半個小時以內,無論發生什麼情況,你們沒有支援,全都要依靠自己。"

  林銳點點頭:"我們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

  "我們和內線怎麼聯繫?"韓光問。

  "你們不能和內線直接聯繫。"情報支隊支隊長說,"她的身份是嚴格保密的,而且說實話——我們也沒有直接聯繫的途徑。我們都是依靠交通去死信箱取情報,下達指令……這是最原始的情報交接方式。她已經知道我們的想法,也給我們擬定了詳細的狙擊計劃。我一會給你們計劃,你們按照這個計劃進行。"

  "這不符合我們的作戰原則。"林銳說,"我們不能直接得到第一手情報,甚至連狙擊計劃都是內線擬定的?——我們在被這個內線牽著鼻子走啊?你們怎麼確定,這個內線不會出賣我們呢?"

  "這個內線,我們已經經營了一年多,一直都是可靠的。"情報支隊支隊長說。

  韓光搖頭:"不作數,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在這樣複雜的環境裡面,變了也很正常。"

  "她跟林海生有深仇大恨。"情報支隊支隊長強調。

  "什麼深仇大恨?"蔡曉春問。

  "我不能告訴你們——總之,這個計劃無論周密也好,疏忽也好,我們沒有別的辦法了。"情報支隊支隊長說,"哪怕是賭博,我們也只能這樣去賭一把。這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林海生很狡猾,現在又多了這個蠍子,我們不能再冒別的險。"

  "如果陸軍的同志不能執行這個任務,我會派我的狙擊手進去。"武警總隊參謀長半天沒說話,現在開口了。

  林銳看看他:"參謀長,我不是很清楚武警狙擊手的訓練水平,但是穿山越嶺上百公里去狙殺目標,確實不是武警的強項。——我沒有害怕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一切都能夠科學化地進行,能夠有詳細的預案和備案。進行狙殺的是我和我的部下,我帶他們活著進去,我也要帶他們活著出來。——溫總隊,執行這次狙殺任務危險性你比我清楚。我只想知道,我們在多大程度上可以信任這個內線?值得我們去冒這樣的危險?"

  溫總隊看看林銳,看著情報支隊支隊長:"你告訴他吧,畢竟是他們要出生入死。"

  情報支隊支隊長點頭:"是——內線代號'西貢玫瑰'。"

  "西貢玫瑰?"韓光納悶。

  "對,西貢玫瑰。"情報支隊支隊長說,"她叫阿紅,越南人,是被跨國人販子拐賣到金海山村的當地媳婦。兩年前,她被林海生霸佔,並且遭到輪奸和虐待,生不如死。我們的偵察員在臥底時候發展了她,後來這名偵察員不幸被發現犧牲,到死都沒有出賣她。西貢玫瑰使用死信箱和我們保持聯繫,我們根據她的情報破獲了林海生集團在內地的外圍組織,並且國際刑警也根據西貢玫瑰的情報,破獲了林海生跟國際販毒集團的幾筆總價達到數千萬美元的交易。我們一開始也不信任她,是在不斷的合作過程當中瞭解了她,熟悉了她。我們跟越南警方已經取得聯繫,行動結束以後,會送她回國。"

  "要我們去信任一個越南女人?"蔡曉春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我們只有這個辦法,而且就我個人來說——我信任她。"情報支隊支隊長說。

  "請問,你們怎麼肯定那個被發現的偵察員,一定受得住嚴刑拷打,沒有出賣西貢玫瑰呢?"韓光追問,"你們沒有在現場,不可能知道全部的準確情報。"

  "因為,"情報支隊支隊長的嘴唇在顫抖,"他是我的兒子!"

  肅靜。

  片刻,林銳把材料放在桌上:"我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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