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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1930年11月14日,楊開慧在長沙犧牲。中央黨組織設法將毛澤東的3個兒子轉移安排到上海。1931年4月,上海地下黨機關遭到嚴重破壞,岸英兄弟生活沒有著落,只得流浪街頭,岸龍在幾次遷移中失蹤了,岸英帶著岸青,挨打挨駡,受盡折磨。他們離開店鋪,靠賣報紙、拾破爛、揀煙頭、幫人推人力車來維持生活。1936年,上海地下黨組織找到了他們,幾經轉折,送到莫斯科,在蘇聯伏龍芝軍事學院和東方語言學院學習過5年,當過蘇軍的坦克中尉,自願報名參加過蘇德戰爭。

  1946年回到延安,毛澤東說:「你光有外國的書本知識還是不夠的,還要把書本知識變成自己的才行哩!你還應當上中國這個大學,到農村去拜農民為師,你可以學到在外國學不到的許多有益的東面。」

  毛澤東要求毛岸英自己背上一鬥半小米和鋪蓋卷,到艱苦的山村吳家棗園去勞動,拜農民為師,當農民的小學生。還叮囑他要和農民同吃同住同勞動,不能搞特殊化。

  毛岸英遵照父親的囑咐,在農村吃苦耐勞,學會了各種農活後,受到了鄉親們的稱讚,1946年下半年,回到延安。

  毛澤東對毛岸英寄予了怎樣的深情!他得知毛岸英犧牲的消息以後,好幾天,沉默不語,神情黯然,一個人坐在屋子裡,一支接一支地抽煙。有一次,他慢慢走到窗前,望著窗外那已經肅煞的柳枝,輕輕地念起《枯樹賦》:

  「昔年移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淒槍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1950年的12月問,一場大雪,把北京裝點得銀裝素裹,分外妖嬈,毛澤東踏雪歸來,走進頤年堂的辦公室裡,忽見桌子上放著一疊關於安置毛岸英遺骨問題的材料。他急忙拿了起來,仔細翻閱,見有人民解放軍總幹部部第一副部長賴傳珠起草的、送彭德懷審批的電文,還有彭德懷寫給周恩來的一封信。賴傳珠起草的電文,要求志願軍總部將毛岸英的屍骨運回北京安葬,彭德懷認為這樣做不夠妥當,12月24日8時特地給周恩來寫信請示。信中寫到:

  「總理:

  咋24日賴傳珠同志,擬一電稿將毛岸英同志屍骨運回北京,我意即埋在朝鮮,以志司或志願軍司令員刊碑,說明其自願參軍和犧牲經過,不愧為毛澤東的兒子。與其同時犧牲的另一參謀高瑞欣合埋一處,似此對朝鮮人民教育意義較好,其他死難烈士家屬亦無異議,原電報已送你處,上述意見未寫上,特補告,妥否請考慮。」

  毛澤東看罷,點燃了一支香煙,默默地吸著。

  這時,周恩來進來了。他是專為此事來證求毛澤東的意見的。

  提起毛岸英的犧牲,父親的心情總是很沉痛的。毛澤東深明大義,同意彭德懷的意見,說:「這很好,做得對。岸英也是志願軍戰士,就把岸英和成千上萬的志願軍烈士一樣,掩埋在朝鮮的土地上,也不要為他舉行特殊的葬禮。」

  於是,在朝鮮檜倉,中國人民志願軍烈士陵園裡,增修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墳墓。墓前,立著一塊一米高的花崗岩石碑,墓碑的前面鐫刻著「毛岸英同志之墓」7個大字。墓碑的背面,刻了一段碑文:

  「毛岸英同志原籍湖南省湘潭縣韶山沖,是中國人民領袖毛澤東同志的長子,1950年,他堅決請求參加中國人民志願軍,於1950年11月25日在抗美援朝戰爭中英勇犧牲。

  毛岸英同志的愛國主義和國際主義的精神將永遠教育和鼓舞青年的一代。

  毛岸英烈士永垂不朽!」

  1990年10月25日,中國人民志願軍人朝參戰40年時,中國前志願軍代表團來到檜倉烈士陵園。40年過去,陵園依舊莊嚴肅穆,清潔整齊。毛岸英墓旁豎立了毛岸英的塑像。

  §(3)戰爭就是鬥智鬥勇。

  志願軍總部被炸後,彭德懷等人就搬到一個作為防空洞用的涵洞裡辦公。這是一座長約百米、厚約一米的鋼筋水泥的建築,頂部積土很厚,雜草叢生,兩端都有洞口可以出入。彭德懷等入就在這個陰涼、黑暗、潮濕、嘈雜的涵洞內用布簾子隔成一間一間的辦公和睡覺的地方,完全靠燭光照明指揮了第二次戰役,一直駐到戰役取得了最後勝利。

  戰爭是戰略家鬥智鬥勇的棋局。

  就在麥克阿瑟大事聲張地發動「結束朝鮮戰爭總攻勢」時,毛澤東、彭德懷不露聲色準備發動第二次戰役。

  11月9日,毛澤東給彭德懷等人複電:

  「爭取在本月內至12月初的1個月內,東西兩線各打一二個仗,共殲敵六八個團,將戰線推進至平壤、元山間鐵路線區域,我軍就在根本上勝利了。」

  毛澤東、彭德懷為了誘敵放膽進入志願軍的預定戰場,設計了幾著妙棋。

  第一著棋就是邊打邊退,誘敵深入。

  大榆洞,彭德懷召開志願軍黨委會議,研究第二次戰役的作戰方針和佈置。彭德懷分析說:麥克阿瑟雖遭到第一次打擊,但美軍主力未受損失,同時他們對我軍的兵力還不清楚,肯定還要向鴨綠江大舉進攻。我軍雖在兵力上佔優勢,但裝備太差,如和敵軍死拼硬頂,肯定要吃虧。不如先避其銳氣,故意示弱,邊打邊退,迷惑敵人,誘其深入,我軍可以後撤30一50公里以分散敵人,然後在運動中尋機殲敵,這是我軍的拿手戰術。我們要在清川江畔釣大魚。」

  志願軍各部隊在後撤時沿路丟棄一些槍彈衣物,似已潰不成軍。而志願軍主力則轉移到敵人側翼,嚴密偽裝。晝不冒煙,夜不露光,消除各種可疑痕跡。

  當時,朝方領導人對彭德懷後撤幾十公里誘敵深入的戰役部署十分不解,詢問彭德懷為什麼不乘勝向清川江以南追擊。

  美國軍方更不理解毛澤東的兵法,對志願軍的突然消失不能夠作出更為準確的解釋。

  在1938年抗日戰爭的高潮,毛澤東以簡單明瞭的方式闡述了他的戰術。《論持久戰》這本書的警句對在朝鮮的「聯合國軍」來說是具有預言性的:「我們歷來主張『誘敵深入』,就是因為這是戰略防禦中弱軍對強軍作戰的最有效的軍事政策。」他以反詰和反答的方式,認為撤退是一種戰術:「英勇決戰於前,又放棄土地於後,不是自相矛盾嗎?吃飯於前,又拉屎於後,不是白吃了嗎?」

  毛澤東在另一篇文章中把他的戰略戰術歸納成一個口號,這在非正規戰爭的史冊上是不朽的:「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

  然而美國軍方和情報界對毛澤東的軍事思想卻知之甚少。毛澤東著作的翻譯本在全世界的共產黨國家都廣為流行。但他們並未引起美國軍方的注意。1954年,倫敦出版了毛澤東的著作。翌年,紐約的國際出版家協會也出版了毛澤東的著作。但在此之前,毛澤東的著作在美國幾乎是無處尋覓,包括國會圖書館,除了一些散佈在各地的零星小冊子以外,甚至在軍隊的圖書館中也無法找到。

  由於對毛澤東在以前戰爭中的做法缺乏瞭解,美國軍方便依賴沒有根據的猜測。志願軍越推遲他們新的一輪攻勢,一些美國軍官就越發自信,認為中國人不會來了。朝鮮嚴酷冬季的到來使他們更為相信自己的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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