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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但,究竟該怎麼做?身為國家主席兼軍委主席的他,深感自己還沒找到最後答案。

  總參謀長來到他身邊。

  「已經過了六個小時,那邊有什麼新進展?」他頭也沒回地向總長發問。

  「頭兩個小時,巴軍一共發動了兩個攻擊波,基本上壓制住了印軍大規模進攻的勢頭,使印軍亂了方寸。後四個小時,巴軍看來有些難以為繼,印軍逐漸穩住陣腳並開始反擊,使巴軍的第三個攻擊波還沒發動就遭到了反壓制,戰場主動權正在轉向印軍手中。」

  「看來沃克沒說錯。」

  在把與美國總統的通話扼要地向總參謀長作過介紹後;他又將內心深處最大的顧慮和盤托出:

  「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既不願意替人火中取栗,又不能對朋友見死不救。」

  總參謀長一時無言以對。

  警衛參謀這時卻把一尾大紅鯉魚拽出了水面!魚不甘心地在魚線盡頭扭著跳著,憋足勁要重返水中。國家主席見狀,急忙上前想幫警衛參謀一把,誰知兩人的勁用大了,那魚太重,反而一下從魚鉤上掙脫,又掉回了水裡,眼看著擺了兩下尾巴就不見了,只在魚鉤上留下一小片淡紅色的魚唇。國家主席哈哈大笑起來:「勁兒使過了,使過了。看來得先把魚在水裡逼一會兒,等它遇累了,再往起提,否則到手的魚也得跑了。」

  魚沒釣到,他的眉頭卻舒展了,心境顯然比剛才好了許多。

  「你研究過塔帕爾這個人沒有?」他問總長。他的思路看來跳得很快。

  「這個人在印度軍隊裡幹過,是印度政客中少有的服過現役的人。有軍事經驗,在印軍高層軍官中有許多朋友,據說與其他政客比,軍方更喜歡跟他打交道。他有兩個兒子分別在海軍和空軍服役。本人最大的嗜好是射擊,是新德裡一家射擊俱樂部的會員。」

  總參謀長像是在背印度總理的檔案。

  「就這些?」

  「我知道的大概就這麼多。對了,在今天一早召開的印度議會特別緊急會議上,最大反對黨人民黨的議員已提出動議,鑒於印軍遭受到如此丟臉的沉重打擊,要求塔帕爾引咎辭職。估計他有可能因此提前下臺。」

  國家主席輕輕搖了下頭。

  「就不會出現相反的情況嗎?比如說,塔帕爾可能利用這次機會煽動起印度人更狂熱的民族情緒,這樣一來,反而鞏固了他的地位。」

  「也有這種可能。」

  「不是也有,是非常可能。你注意到沒有,塔帕爾這個人喜歡檢閱軍隊,喜歡壯觀場面,這從他極力要求第五屆友好運動會在新德裡舉行,並且搞了那麼龐大的開幕式這—點,也可以看出來。這說明什麼?」

  「虛榮,好大喜功。」

  「再加上冒險。我看過他寫的自傳《從孔雀到獅子——一個印度人的夢想》,裡面有一個細節很能代表他的性格。說他上中學時,在一次期末考試後,居然半夜裡徒手爬到樓頂上,從天窗裡跳進校長辦公室,偷偷修改了自己的卷子,結果,他拿到了全校的最高分。僅付出的代價是摔掉了一顆門牙。一個具有這種性格的人,在今天的南亞次大陸會於出什麼事來,我想恐伯不難推測。」

  從國家主席這番話裡,秦文鼎感覺到了政治家和職業軍人的區別。

  「就是說,塔帕爾會一意孤行,不借冒跟我們攤牌的風險。」總參謀長在力求跟上主席的思路。

  「有些事情躲是躲不開的,我看我們就先扮演一回替人火中取栗的角色吧,但得把美國人用線繩牽進來,讓他自以為他是在用這些線繩操縱我們這些木偶,等他發現線繩另一端的操縱者並不是他時,想脫也脫不開身了。」

  總參謀長顏首稱是。他知道,國家元首的這些考慮,意味著總參謀部制定的關於南亞次大陸的三種預案中,第二種預案——「單峰駝」方案將被採用。這一方案的要點是,當印軍越過實際控制線全面佔領克什米爾後,中國軍隊將被迫出兵,沿中巴二號公路向西挺進,以確保中國通往南亞的唯一陸上通道不被切斷,使包括美國武器在內的援巴物資,能夠源源不斷地運抵伊斯蘭堡。

  看來,事隔將近四十年後,中印兩國將再度兵戎相見了,如果印度決意在這條道上走到底的話。

  「曹克到任沒有?」國家主席指的是剛剛由總參謀長助理改任蘭州軍區司令的曹克中將,他的部隊在新疆南部與克什米爾接壤。

  「昨天上午到任,下午就去了南疆。」

  「呂季元呢?到成都沒有?」這是指剛由北京軍區副司令調任為成都軍區副司令的呂季元中將,他的部隊隔著喜瑪拉雅山脈與印軍對峙。

  「他沒在成都落地,直飛拉薩了。」

  「很好,有大將出征的氣魄。不過,曹克走了,你想讓淮來接替他?」

  「何達。」

  「我知道你會選他。我也投他一票。」說完他轉過身去,緩步向回走,走了幾步又突然停住,像是對秦文鼎,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四十年無大戰,劍,還拔得出鞘嗎?」

  秦文鼎上前一步,請示道:「主席,向一線地區部署『快反』部隊的命令,是不是可以下了?」

  「下。」

  一字千鈞。

  ◎第九章

  §羅馬 2O0O年1月12日

  赫爾曼·漢斯的死訊提前結束了巴克和直子的意大利之旅。他們是在古羅馬鬥獸場剛剛經歷完遭人打劫險些喪命的虛驚後,聽到這一消息的。

  當時巴克正站在鬥獸場的半圓形看臺上,望著直子在殘留的廊柱間忽隱忽現的背影,他的思緒飄忽不定。漸漸地,一個比《諾亞方案》更大膽的計劃,在他的腦子裡顯出了輪廓。引發他生此妙想的契機,是—隊穿著紅黃紫三色條紋寬鬆上衣和燈籠褲,手執鋼朝的瑞士衛兵。下午,在焚蒂岡,聖達馬索廣場,當他看著這些衛兵們踩著鼓點,吹著喇叭,舉著繡有白十字和教皇紋章的錦旗,列隊進入廣場時,一個念頭悄悄潛入了他的腦底。從西斯廷大教堂出來,趕往大鬥獸場的路上,他無心去和直子討論拉斐爾和米開朗基羅,全部心思都在圍著那個念頭打轉。直到他站在半圓形看臺上,直到現在,這念頭終於變成了一個大膽又完整的計劃。與此同時,他看到兩個滿臉殺氣的人出現在他面前。

  那兩人把證件樣的東西在他眼前一晃,「我們是意大利警察,請拿出你的護照來。」

  巴克冷冷地看著他們,「我的護照在車上。」

  「你身上還有什麼可以證明你的身分?」兩人中的一個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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