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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


  真是一種諷刺。不妨想想看,面對已經擁有貨真價實的正規軍裝備的劫匪,現在就是拿到了他們的指紋,又有什麼意義?

  層出不窮的襲擊銀行事件,一夜間變得如此猖獗,不能不讓人懷疑一度沉寂下來的國際恐怖活動,正在死灰復燃。由於國界、制度和不同的思維模式,我們,無論是東方人還是西方人,都太習頓於把世界切成碎片加以觀察,而不是把它們看作有幹絲萬縷聯繫的一個整體。在這一點上,也許那些隱在暗處採取跨國行動的人比我們更聰明。

  而當某種相當明顯的對整個人類的共同威脅已經迫近時,我又在幹什麼?

  美國和日本正在為爭奪中國的汽車、電腦市場展開搏殺,參戰的不光是商人,連兩國政府也在一場長達數月的貿易制裁戰中大打出手,結果使中國人坐收其利;

  在歐洲,以德意志為首的歐盟各國,正在密謀把早已力不從心、卻總想執歐羅巴牛耳的大英帝國這匹害群之馬,驅逐出歐洲大廈;

  在南部非洲,第一位黑人總統的死,使南非的黑人和白人面臨兩種抉擇;要麼讓黑手白手握在一起,成立平分秋色的斑馬政權;要麼內戰。因為他們必須懂得,白人種族歧視給這個國家帶來的種種苦難,不能倒過來用黑人種族歧視去補償;

  東歐,這只傳統的火藥桶,現在把俄羅斯也裝了進去。克裡米亞戰爭的結束,並沒能使俄國的極端民族主義情緒得到緩解,反倒使其更加高漲。甚至未能進一步鞏固瓦雷金總統本人的地位。很顯然,他是希望此舉能減弱極端勢力對他的攻汗和挑戰,結果卻出乎他意料的使這次勝利變成了大俄羅斯主義者們的一杯開胃酒;

  晃動的熊爪讓整個歐洲大諒失色。身為盟主的德國總理拉塞爾,多次在攝像機鏡頭前用手支任了他不堪重負的額頭。他既不能把除俄國之外的整個東歐包括前蘇聯各國都囊括進歐盟,又不能坐視他們重新落在熊掌之中,任歐洲版圖恢復到1990年以前的形狀。按中國人的說法,他正在啃雞肋;

  這一切都讓人產生一種不祥的預感。但在我看來,更有可能一觸即發的火藥桶已經滾到了南亞次大陸。將近三十年裡,軍備發展始終快於國民經濟發展的印度,終於具備了一口吞下是她鄰國也是她天敵的巴基斯坦的實力。令人同情的巴基斯坦,可以指望的只有大國在道義上的支持這種一美元不值的東西,或許再加上他們的穆斯林兄弟有限的援手;

  唯一令人還不清楚的,是這兩個國家的共同鄰居——中國在想什麼?這些年,儘管她幾乎沒把自己的勢力向南亞擴展一步,但她作為世界強國的勢頭已經展現。她在世界講壇上的發言權隨著每一元人民幣的增長而逐日加大。她的影響力在不知不覺中已翻越喜馬拉雅山脈直抵南亞。顯然,印度不希望在她的東部鄰國更強大時,面對腹背受敵的局面。所以,她唯一的選擇是趁早動手。當然,這僅僅是一種猜度。

  我之所以不厭其煩地幾乎把整個世界數落了一遍,無非是為了提請你們注意,印巴戰爭,或者說可能到來的第四次印巴戰爭,將是本世紀第一張戰爭多米諾骨牌,一旦翻倒,所有在其後排隊的牌就會出現不可阻止的鏈式反應!等著瞧吧,接下來你們就會看到一連串的石油戰爭、水源戰爭、種族戰爭、領土戰爭、不同宗教的戰爭和同一宗教中不同派別的戰爭。而在所有戰爭的背後,則是大國間欣喜若狂的軍火交易戰爭!

  人們,就在你們彼此間忘乎所以地進行著流血或不流血的種種戰爭時,是否可以覺察到,有一種針對你們所有人的另外的戰爭,正在悄悄臨近?如果我們可以把它叫做國際恐怖主義的話。

  早安,大西洋。

  ◎第六章

  §地中海上空 2009年1月9日

  從埃特納火山的右側掠過之後,那架老舊的SIAI—MARCHETTI輕型飛機迅速下降高度,機頭對準克裡特島,貼著海面向東飛去。

  坐在後座上的海因茨貝格回過頭。朝皚皚白雪間煙霧蒸騰的火山口最後望了一眼,頓時有某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來。雖說從落入不明身分者之手那一刻起,他已做好凶多吉少的準備,但還沒有想到過死。可當他回望埃特納火山,正好看見從火山口中騰起的一股黑煙時,不禁大驚失色。在他看來,那黑煙無異於死神的一隻袍袖。他歎口氣,閉上雙眼,默默在胸前畫了個十字。坐在他旁邊的是一個叫帕西諾的意大利壯漢,他對海因茨貝格的這一舉動甚為不解。在他看來一切都不會有問題,晴空萬里,波平浪靜,這條航線他已飛過多次,從押運人質到輸送武器,間或還有幾回毒品買賣,沒有一次出現過閃失。「他們不會要你的命的。」他剛開大嘴笑著對他的鄰座說,順便還在德國人的肩頭上重重地拍了一把。

  亨裡克希.薩根坐在前座駕駛員的旁邊。整整七天的與世隔絕使他變得很麻木,一上飛機就開始打磕睡。眼下他正鼾聲大作,使那個叫貝尼托的駕駛員不勝其煩。飛機上的四個人裡,只有他知道他們將在哪裡落地,落地後把這兩個德國佬交到誰手裡。也只有他知道全部的內情。幀西諾是頭豬,是只知道用霰彈槍把人腦袋打成蜂窩的殺手。貝尼托瞧不起他,但很願意和他一起行動,這傢伙執行起命令來是個說一不二的死心眼.而且有一種西西里人少有的忠誠。

  人臨上飛機前,洛倫佐把一切都告訴了貝尼托。他對自己親自指揮的這次行動非常得意。到現在為止,警方和新聞界都還沒有弄清楚這次行動的真實背景和意圖。意大利和德國的警察們,還在把它當作一次準備勒索德國那家軍火工廠的綁票案來追查。讓他們大感不解的是,到現在已經七天過去了,無論是失蹤者的家人還是那家工廠,都沒有接到勒索鉅款的通知。他們甚至連這兩個德國人一個帶著老婆,一個帶著情人跑到西西裡島上來幹什麼都無法弄清。兩個哭哭啼啼的女人只是說她們是跟著這兩個男人來度假的,除此之外,什麼都不知道。到後來,那個作情人的女人停止了哭泣,忽然想起海因茨貝格說過,他們要在這裡等人把機票送來,可是下一站要去哪裡,她就又不知道了。但洛倫佐知道。這個當年「紅色旅」的外圍分子,現在已經是意大利「新燒炭党人」領導小組的成員。他知道這兩個德國佬下一站要去哪兒。是另一個德國佬,他的國際戰友赫爾曼·漢斯親自打電話告訴他的:南亞某國。他們被高薪聘請去為那個國家在邊境上佈設核地雷。沒辦法,洛倫佐對貝尼托說,只能讓那個國家大失所望了,因為我們也需要這兩個傢伙。

  貝尼托心領神會地向洛倫佐作了個鬼臉,轉身跨進飛機,在屬￿他的駕駛員座上坐了下來。

  無邊無際的地中海藍得讓人心醉。貝尼托從風擋玻璃外收回目光,低頭瞄了一眼儀錶盤上的時鐘,九點三十七分,飛機已經在海上航行了兩個小時,頂多再有個把鐘頭,就可以看到藍絲絨上一條寶石項鍊似的克裡特島了。讓那些笨蛋警察和饒舌的記者們,去為誰綁架了兩個德國佬爭論不休吧,讓他們說是綁匪幹的也好,是伊拉克人或利比亞人幹的也好,還有說是印度人幹的也好,隨他們的便。只是他們做夢也不會想到,是「新燒炭黨人」幹的!等到了末日來臨那一天,那些豬羅們就會恍然大悟。但是,已經為時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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