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2)_向維軍_學達書庫

二

　　阿超為人實在，做什麼事都很用功，當然他也有點死腦筋，就是屬那種"平時怕事，遇事就拼命"的主。

　　"少爺，謝謝你救了我。你沒事吧？"阿超用槍瞄著老虎問我。

　　"沒……事……事，說……說這……些……些幹什麼……麼！"我牙齒很出醜地，在這個顯英雄的關鍵時刻上下"打架"。

　　"那就好。少爺別怕，我們手裡有槍，還怕它一個畜生，你槍法好先打，我幫你。"阿超畢竟年齡大些，為人的實在就在這個時候充分體現。

　　我一震：是啊！我手裡有槍，而且是二對一，我怕它幹什麼，應該是它怕我才對啊！緩緩地輕輕地拉栓——舉槍——瞄準。可能這只老虎以前遇到過獵槍，現在聰明得很，一感覺到危險就立即低頭擺尾，轉身向身後樹林裡跳去，等有五十米左右遠時才轉身在原地來回走動，並對著天空狂嘯不止。

　　"不好，少爺，快開槍。這畜生在呼叫同伴幫忙。"阿超跟著獵人的時間比我久，知道這叫聲是什麼意思，連忙提醒正在納悶的我。

　　阿超真是超級烏鴉嘴，他話音剛落我正要開槍時，另一隻老虎的叫聲從遠處傳來，兩隻老虎一長一短不斷地叫喚。

　　根據聲音不斷地變大變清晰，我肯定那只老虎正急速地向我們這兒趕來。這次真是運氣好過頭了，這兩隻老虎肯定是餓急了冒險想幹掉先前的大野豬，哪知道被我們先幹掉了，聞到了血腥味的老虎現在肯定是要吃人的。

　　"他娘的，你有援兵老子就沒有麼？阿超！吹號。"我一邊罵一邊提醒滿臉嚴肅的阿超。

　　"嘟~嘟！嘟~嘟！……"兩長兩短的牛角號聲立即就響起來了，在群山中不斷地飄蕩。這是我們這兒的老規矩，如果發現自己對付不了的獵物或者遇到危險時，就拿牛角號吹兩長兩短的號角聲，凡是聽到這聲音的人無論他們在幹什麼，都會馬上趕來幫忙。

　　十秒鐘過去了沒有回音。

　　十五秒過去了沒有回音。

　　二十秒過去了還是沒有回音。

　　就在我絕望地想找棵大樹爬上去躲一陣時，一長一短兩種微弱但很清晰的牛角號聲傳入耳中，是兩撥人的回應。我和阿超聽得精神大振，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毛八槍。我對旁邊的阿超說："老規矩，我前你後。"

　　說完我猛地一轉身就跑到那個小土凹中，右膝跪地，身體微微向前弓著，左手舉槍右手準備扣動扳機，左眼閉右眼掃描著聲音的發源處，腦子飛快地想著老虎身上最致命的地方。我完全不去想身後的那只老虎，因為師傅告訴過我們，戰場上應當相信兄弟絕對會執行"永不拋棄戰友，永遠信任兄弟"的準則。果然阿超也沒有回頭向身後看一眼，他身體微弓著站著，手中的槍不斷地隨著目標走動而移動著。

　　前面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響，我知道關鍵時刻就要到了。十年如一日的訓練就看這一槍了，師傅教導我們"越危險的時刻就意味著越要冷靜"。我此刻緊張得都能聽見自己心跳的"咚！咚！"聲，放在扳機處的手，給我傳來的是一陣陣的輕微抖動，瞄著的右眼時不時地一陣模糊或者景色重疊。

　　我努力地擺了幾下頭，再用力地打了自己一耳光，一陣疼痛讓我輕鬆了點。

　　第二章搏獅殺虎

　　"少爺，不用緊張。這傢伙也只有一條命，一個槍子兒同樣也能要它的命。少爺，你十六歲就成為我們這一帶槍法最好的，師傅不是說你將來會是天下最好的神槍手麼？我相信你的槍法。"阿超聽見我打耳光的脆響，知道這是我緩解壓力的習慣性動作，連忙給我加油打氣。

　　是啊！半夜我能五十米外雙槍打香火，現在大白天的，我就不信不能打中老虎頭上比鵝蛋還大的"王"字。我也給自己打氣。

　　穩了穩心神，右手拔了把野草放在鼻子邊狠狠地嗅了嗅，清冷而又有點刺鼻的異味直逼我的大腦，讓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

　　舉槍瞄準，好多了，至少手不再抖，眼也不花了。

　　突然一切都靜了下來，沒有了鳥叫，沒有了虎嘯，一切都顯得很安靜。來了！我知道那頭老虎來了。因為老虎是叢林之王，所經之處絕對沒有任何動物敢發出一點聲音。

　　果然，山腰處一條同樣金黃色大老虎的身影一閃就沒入了矮刺林中，然後順著剛才那頭野豬踏過的路線，用至少有野豬三倍的速度穿過矮刺林，跳入玉米地就沒動靜了。

　　千萬年來，老虎的捕獵技術有了飛躍性的提高。它們現在都慣于借周圍的環境匍匐著來接近獵物，然後再閃電般地出擊，這也許是它自以為聰明的地方。但作為森林的王者，它不應該和萬物之靈的人類比智慧。眼前的老虎雖然是匍匐在比它身體高得多的玉米地裡，我是不能直接看見它的身體，但它忽略了它身體在擠壓玉米稈時，會使玉米稈向兩邊倒去，從而形成一大片的空地，就好像一張小小的白紙上有一個手指般大的黑洞一樣，十分的顯眼。

　　我冷冷地看著這個大黑洞向我所在的位置慢慢地移動過來，就要到達玉米地邊上那個半米高的小土坡時，它停了下來。我知道攻擊就要開始了。我在緊張中開始有了些期待，期待著那一瞬間的到來，不是它成為我的獵物就是我成為它的食物。

　　"嗚嘔！——嘣！"

　　老虎大吼一聲就閃電般地跳起來，而我的槍聲立即結束了它以後的動作和聲音。一顆小小的子彈正中它眉心處的那個"王"字，先是白色的腦漿立即像爆破的氣球一樣，向前猛噴了幾次，然後就是一股股鮮血像泉水一樣冒出來，讓人格外感覺到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我是嚴格按照老師教的來做的。普通人一般從看見獵物到扣動扳機的反應時間為零點二秒，而我和阿超經過十年的艱苦訓練，早就超過了這個反應，所以我們應該在獵物活動時，順著敵人活動的軌跡，只要提前一點就行了。我推算的是老虎跳起來剛達到頂點，處於平穩中的一刹那間，我瞄著它頭上的王字就開槍，結果正中目標，老虎還沒吼完就直接掛了。

　　"爽啊！"我高興地握著槍，激動地對著那頭死老虎大叫，完全忘記了身後還有一隻活著的大老虎。

　　"少爺，救命啊！"阿超的呼叫聲立即就把我拉回了現實。

　　連忙轉過身來一看，阿超倒在地上正用槍口頂著老虎的脖子，老虎不斷地擺頭，兩顆鋒利的長牙就像兩把尖刀一樣，很是刺人的眼，兩隻利爪也不斷地對著阿超亂抓，還好槍長，不然阿超沒幾下就會被老虎給抓死了。阿超平時努力學習老師教的硬氣功幫了大忙，不僅使阿超力大如牛而且讓他身手敏捷了不少，老虎每一次擺脫槍口後，阿超總能及時地起腳頂住老虎，然後又飛快地用槍來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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