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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九


  地圖上很多處地方畫著各種標記,旁邊有文字注解。

  他們倆趴在地圖上仔細查看了一番。終於,在圖上右邊一處地方,發現了一個鉛筆畫出的小圓圈,圓圈旁寫著幾個日文漢字——「三十三隊」

  麻子臉中士瞅了瞅圖上的這個地方,很有把握地說:

  「從圖上看,這地方靠近新街口。」

  接著,他又沉吟了一下:

  「我估計,這裡說不定就是33聯隊的指揮部。」

  蕭劍揚眯著眼睛盯著那小圓圈,乾脆地說:

  「不管咋的,明晚摸過去瞅瞅!」

  第二天晚上,兩個人來到了新街口附近。麻子臉很熟悉南京城裡的道路,一路上他們穿小巷,繞暗路,躲開日本人的巡邏隊。

  一路上,隨處可見中國人的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

  野狗們在屍體旁逡巡。由於吃了太多的死人肉,它們的身體明顯地肥胖起來。

  按照地圖的標識,蕭劍揚他們找到那個小圓圈所代表的地方。這是一座三層的樓房。樓房前面是一個很大的院子,院子被一圈圍牆環繞起來。

  兩個人趴在路邊黑漆漆的陰影中,打量著這座建築。麻子臉中士認出來了,他小心翼翼地壓低聲音說:

  「這以前是我們教導總隊的傷兵醫院……眼下給這幫雜種占了……」

  顯然,如今這幢建築,已經成了日本人的一個指揮部——院子的大門前加了雙崗,架著機槍,戒備森嚴。圍牆頂上,拉著鐵絲網。在圍牆外面,沿著牆根,還有巡邏隊在來回警戒。

  蕭劍揚瞧了一會,覺得還是要找個高點兒的地方,瞅瞅院子裡面的動靜。

  在這座建築物的西側,蕭劍揚他們找到了一座倉庫。這倉庫明顯被日本人洗劫過,然後又被放了一把火。但是大火只燒塌了倉庫的一半屋頂,另一半屋頂還依然佇立著。

  兩個人爬上倉庫僅存的半個屋頂,趴在屋脊上朝那座大院裡眺望。

  從這裡可以望見大院裡的情形,但因為離著比較遠,所以看不太清楚。麻子臉中士拿出身上的望遠鏡,調了一下焦距,然後通過鏡筒仔細觀察起來。

  過了一會,蕭劍揚接過他的望遠鏡,集中精神朝大院子裡望去。

  院子裡被探照燈照得雪亮。探照燈下,有幾組日本兵的遊動哨在來回走動。

  院內東側,停著好幾輛汽車。汽車附近堆著不少汽油桶。

  蕭劍揚正在觀察著,突然,他注意到,從大樓裡出來了一個矮個子日本軍官,披著軍大衣。

  這軍官牽了一條大狼狗,看樣子是到院子裡遛狗。

  那條德國大狼狗牽動了蕭劍揚的記憶。他趕緊又調節了一下望遠鏡的焦距。

  通過望遠鏡的物鏡,他看見牽著狗的日本軍官走起路來一瘸一拐,身子有節奏地往右側傾斜,明顯是右腿受過傷……

  蕭劍揚原本半眯著的眼睛,猛然睜大了——這名日本軍官,正是那晚在長江邊指揮大屠殺的傢伙!

  蕭劍揚克制住衝動的情緒,放下望遠鏡,從肩上取下中正式步槍。但他只是瞄了一下,便很遺憾地把步槍放下了——距離太遠了,根本無法保證射擊的準頭。

  他清楚,只要自己的第一槍打偏了,肯定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機會。

  他恨恨地朝院子裡望著,心裡真是有說不出的憋悶——獵殺的目標就在眼前,但卻沒法子下手。

  他暗下了狠心,不把這禽獸不如的傢伙幹掉,自己決不罷手。

  之後連著兩個晚上,蕭劍揚他倆都爬到那倉庫屋頂上進行監視,觀察那矮個子日本軍官的活動規律。麻子臉中士隨身帶著那塊金懷錶,看時間。

  他們發現,每天晚上大約八點鐘的樣子,那矮個子軍官都會準時出來,遛他那條心愛的德國大狼狗。

  望著他在院子裡走動的身影,一個大膽的念頭漸漸在蕭劍揚心裡形成。

  他發現,雖然大院被探照燈照得通明,但是在靠近那幢三層大樓樓腳的地方,是一個探照燈的死角。那裡是一片漆黑。

  如果能潛入那個大院,躲藏在那個黑黢黢的死角內,可以很方便地用中正式步槍進行射 擊。在這樣的距離,蕭劍揚完全能保證首發命中。

  等蕭劍揚把自己這個想法小聲地告訴麻子臉中士,對方一下子驚呆了:

  「你瘋了?!」

  蕭劍揚搖搖頭,很認真地說:

  「鬼子眼皮子底下,就是他們最放鬆的地方,也是他們最想不到的地方……」

  說到這兒,他的語氣一下子又變得低沉起來,像是在自言自語:

  「可怎麼溜進那院子呢?」

  那院子圍牆的頂部,是密密麻麻的鐵絲網;圍牆的跟前,又有來來回回的巡邏隊,根本沒辦法接近圍牆,更別說翻進去了。

  黑暗中,麻子臉中士沉默了半晌。然後他低聲地說道:

  「你要是鐵了心想進去……我倒是有個法子。」

  蕭劍揚心中一喜,伸手一把抓住了麻子臉的胳膊:

  「啥辦法?」

  麻子臉用手指了指那幢大樓,小聲地講了講事情的原委——

  今年9月,上海那邊的淞滬會戰正打得激烈。麻子臉所在的連奉命留守南京,他當班長的那個班,就被分配在這傷兵醫院裡,負責勤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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