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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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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冰應了一聲。 戴天嬌好像很高興,又說:「真沒見過這麼好看的晚霞。」 夏冰就在一邊潑了一瓢涼水:「也沒什麼,你也是心情的緣故。你收到了張少偉的信了唄。」 戴天嬌就不好意思的笑了:「其實,還是很好看的。」片刻又說:「當然,信也有因素,他已經好幾天沒有來信了,把人都急死了。」 「唉,我真想也急一急,可惜沒有急的。」夏冰訕訕道。 「他真的已經上去了,你說讓不讓人擔心嘛。」戴天嬌脫了鞋上了自己的床。也靠在床頭上,又把信從兜裡掏了出來。 「你看嘛,他們已經到了前指,隨時待命,每個人都寫了決心書呢。」戴天嬌看著信說。 「問題不大吧,現在已經好多了。」夏冰說。 「好是好一點了,他也說不會有什麼危險,可是我還是害怕,真的。」戴天嬌說。 「可以理解。」夏冰似乎已經不想再聽她叨叨。 戴天嬌聽出來了,就又獨自把信看了一遍,放下信滿腦子還是張少偉,腦袋裡全是按照他信的內容設置的一些場景,什麼鋼架棚,她見都沒見過,只能想。 王萍平始終沒有吭聲,心裡卻一直在說話,看把她美的。怎麼什麼好事都輪到了她?一想到自己,就更覺得這世道太不公平了,又更加激發了她要過一種更好的生活的想法,她已經下定決心,在不長的時間裡,離開一五八。一五八的天地對她來說實在是太小太小了,而且社會的變化,也是超出人的想像的,已經有一批又一批的人連自己過去的城市都已經拋棄,他們到一個叫深圳的地方,那是一個開創事業的地方,當然,她沒有到深圳的想法,但是,她一定要進入城市。 51 與戴天嬌相比,夏冰的心情就不好。錢兵上次把東西給她以後,他們有好長時間沒有見面了,過去還能在大路上偶爾遇到,不知怎麼搞的,最近也遇不到了。夏冰倒真希望這樣,她想要:見到了不是很尷尬嗎?說什麼好呢? 有一天,夏冰在大路上竟遇到了錢兵的一個朋友,也就是次錢兵領到她們宿舍去的其中的一個,本來就不知道叫什麼,:在夏冰早已把人家忘了,是那個男兵叫住了她。男兵告訴他錢:上前線了,夏冰吃了一驚。那人告訴他,是分部把他抽調去了因為前邊供給跟不上,又專門抽調了一批後勤人員帶著物質上了。 「什麼時候回來?」夏冰問道。 男兵說:「這不好說。到了那種地方還有個准?就連能不能回來都說不定呢?」 男兵甩下這麼一句話走了,倒是把夏冰的心搞亂了。不管怎麼說,錢兵總是到了一個非常地方。連走之前都沒有告訴她一下,他是帶著什麼樣的心情走的呢?夏冰忽然有些不安,覺得後來自己沒有主動找錢兵是自己的不對,雖然人家錢兵給他送來信和筆記本,但是人家也沒有明確說要和自己談戀愛,倒是自己搞得神經兮兮,一付高不可攀的樣子。 夏冰越想越難過,想著要是真的像那個男兵說的那樣,那她會永遠不得安寧的。 現在回到宿舍倒是與戴天嬌有話說了,兩人都特別關心前線發生的事,每天總要聽廣播,看看軍區的報紙,看有沒有什麼戰況。這個時期,在前線的部隊大都是外區的輪戰部隊,所以在軍區的報紙上幾乎看不到任何信息。戴天嬌又是好長時間沒有收到少偉的來信了,更是著急。看著著急的戴天嬌,夏冰就在想,難道我也在愛錢兵?想想又似乎找不到那種愛的感覺。她對錢兵應該是一種掛念,這種掛念可能會被用在任何一個認識的人的身上,她實在無法體會戴天嬌那種因思念而忘我的感受。 過了不久,總醫院的同學來信說,同學喬婭麗已經出國了,她嫁了一個英國華人,辦了轉業手續,已經到英國定居去了。同學形容了一下喬婭麗婚禮的情況,說那是不可想像的豪華。同學們都無比羡慕喬婭雨過上了幸福生活。 王萍平說:「英國的男人都很紳士。」 「聽說他們到了英國,還要到教堂去舉行一次婚禮。」朱麗莎說。 英國無法出現在她們的腦袋裡,那畢竟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當然決不會是簡愛家那個樣,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了。 但是,消息無疑是一扇打開的窗戶,每一個人都從這個窗口,看到了不同的東西。 52 戴天嬌每天最大的快樂就是收張少偉的來信。自從有了張少偉的信,仿佛生活就已經濃縮成了期待和新的期待。即便是每一天的早晨開始得令人沮喪,而到了黃昏心情就會和天空一樣燦爛。這時她最怕的是下雨,如果在黃昏的時候,或是在黃昏快到的時候,下起雨,那麼她的心就會提得高高的,單純的期待就變成了含有一種莫測前景的僥倖。如果在雨天能看到鄉郵遞員披著雨衣,由小變大的身影,戴天嬌就恨不得為他做點什麼,她知道只要有郵件的到來,就一定有屬她的情書。在她看來情書是可以當飯吃的,是可以當衣服穿的,情書是具有魔力的,它能像杜冷丁注射液一樣,使人一旦接觸,就不能沒有。在她享有情書以時候,就好像小的時候,對著燒後的煤油爐散發出來的香味,深深地吸一口後所獲得的快意一樣,那是一種很深刻的快意。 這時醫院裡所有的花都開了,並且開得燦爛無比,成了一個名副其實的大花園。 張少偉在來信中說,他非常高興,因為他們班的實習部隊是軍區著名的英雄團,而此時這個團正在全國人民最關注的地方執行任務,他們將直接抵達部隊現在的所在地,並且立刻投入戰鬥。 戴天嬌看到了那個熟悉的地名,曾經有一個時期她幾乎每天都能從廣播裡聽到這個地名,而且在他們科裡現在還住著那裡送來的傷員,人們在說起那一片土地的時候,眼睛中都閃爍著晶瑩。 戴天嬌的心又收縮成一團,她時刻在為張少偉祈禱,她惟一的願望就是張少偉能平安回來。 星期天的時候,戴天亮開了一輛吉普車到一五八來,說是要帶戴天嬌和任歌出去玩。戴天嬌就對任歌說,不如把大家都叫上,好不容易有一輛我們可以支配的車。任歌同意了,接著就對大家說了,朱麗莎和夏冰都很高興,王萍平說才下了夜班,不想去。也就沒有勉強,這樣正好五個人坐滿一車,除了開車的戴天亮,任歌坐他旁邊的那個位子,後面坐著夏冰、戴天嬌和朱麗莎。 「我帶你們去一個最好玩的地方。」車子一動起來,戴天亮就說。 「什麼地方?」朱麗莎搶著問。 「反正是一個最好玩的地方,是我發現的。」戴天亮得意地說。 「你發現的,大概是一個比較好的炮位,不一定好玩。」任歌說。 大家就哈哈大笑。戴天亮說:「你是批評我缺乏情趣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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