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婚(21)_李霄淩

二一

　　蘇亮說："下次也難說！我是想生個男孩，但隔著肚皮，誰知道是男是女啊！"

　　李晉說："男女都一樣。要我說，有三個女兒就足夠了！但蘇亮很想要個兒子，似乎只有生了兒子，才顯示出母親的偉大！"

　　蘇亮氣得推了丈夫一把："你說得輕鬆！你老媽媽前幾天還寫信來說要花五千元買一個兒子，給你們老李家續香火呢！咱們還能生，為什麼要買人家的孩子呢？"

　　李晉對趙大同說："我母親哪裡是真要買個孫子，這只不過是變相的婆媳之戰，逼著蘇亮給她生個孫子罷了！大同，你知道在我們山西老家，老年人頭腦中重男輕女的思想還是挺厲害的！"

　　趙大同這才插上話來："那當然，這是中國嘛！不過，不管是男是女，多生幾個孩子總是好事。蘇聯戰後不是一直鼓勵生育嗎？據說生育三個孩子以上的婦女，就被授予'英雄母親'的稱號，可以享受多項國家給予的補助呢！"

　　李晉說："孩子多了家裡太亂，蘇亮管孩子也總嚷累，一堆小姑娘，我做爸爸的，管得太細也不好。"

　　趙大同說："政委，等有了兒子，您就鉚著勁兒管兒子吧！"

　　蘇亮說："哎呀，老趙！別光說我們家的事！小蕊和小平最近都怎麼樣？小蕊更活潑一些沒有？"

　　趙大同說："小蕊還是不大愛說話，但也沒什麼准主意！雖然是當姐姐的，但一切都聽小平指揮。小平淘氣得不得了，每週去接他們，老師都要告狀！這不，上一周他不知從哪裡找來一隻死耗子塞進生活老師的鞋子裡，嚇得人家病了一場！"

　　蘇亮說："哎呀老趙，小蕊雖長得像你，脾氣性格可不隨你！哪能糊裡糊塗老跟著小平的主意跑？應該管教弟弟嘛！這小平這麼淘氣，完全因為他是個男孩的緣故，這也是天性，你不要太多慮！"

　　停了一會兒，蘇亮又若有所思地說："老趙，孩子一天天長大了，教育是個大問題。總不能老讓孩子生活在集體中，把教育孩子的事全放給老師，家庭教育也很重要！"

　　趙大同說："是的！最近我看了不少有關兒童教育的書籍，受益匪淺。老讓兒童待在一個無家庭的環境中的確不好，會影響他們的人格發育。我不願讓小蕊和小平成為人格不健全的人。"

　　三人正聊著，保姆進來請他們去吃飯。

　　餐廳裡，李晉和趙大同坐在首座，蘇亮坐下首座，五個孩子圍著他們的兩側在大圓餐桌邊團團坐定。作為兩家唯一的男孩子，小平顯然受到了小姑娘們的追捧，都爭著想和他坐在一起。

　　蘇亮負責給大家分菜。她特意給坐在自己身邊的奔奔碗裡多夾了些肉，老大鋒鋒看見了，立即抗議："媽媽，不要偏心眼啊！"

　　蘇亮說："我怎麼偏心了？"

　　鋒鋒說："奔奔的碗裡已經有六塊肉了，你還往她碗裡夾，我們的碗裡才有四塊肉呢！"

　　小平馬上跟著起哄："我的碗裡也是四塊肉，我是男孩吃得多，蘇阿姨再給我幾塊肉吧！"

　　趙大同說："小平，沒禮貌！怎麼和大人說話呢，在客人家裡怎麼能主動要吃的呢？你忘了我在家裡教你的話了嗎？"

　　小平自顧自大喊："蘇阿姨，我還要肉！"

　　奔奔馬上把自己碗裡的肉夾給小平，但她年齡小手腳笨，拿不好筷子，碗也被弄翻了，米粒撒了一桌，大家一陣哄笑。

　　李鋒說："爸爸，快看奔奔！——她對小平多好啊！"

　　小蕊反駁說："對小平好怎麼了？你不願意也不行啊！"

　　李鳴轉身對小平說："小平，你能看上奔奔嗎？你不嫌她笨嗎？"

　　小平頭一歪說："我喜歡奔奔！奔奔不笨！奔奔長得最漂亮！"

　　李鋒說："她當然笨了！要不怎麼叫奔奔呢！"

　　小蕊和小平一起嚷："不笨！不笨！就是不笨！"

　　李鋒也大嚷："奔奔就是笨！就是笨！……"

　　蘇亮被一群孩子鬧煩了，忍不住大聲說："你們五個從現在起要好好吃飯，誰也不許多說話！"

　　小平伸了一下舌頭："蘇阿姨可真厲害！"

　　趙大同說："吃飯的時候不許說話，這是老規矩了！蘇阿姨不是厲害，是按老規矩辦事！誰像你和小蕊一樣，沒有規矩和教養！"

　　孩子們都不敢再吵鬧，低下頭乖乖地吃飯。

　　當晚，李晉夫婦在臥室裡閒聊。

　　蘇亮說："看來老趙是想開了，今天到咱們家放風來了。"

　　李晉說："想開什麼放什麼風？"

　　蘇亮說："放再婚的風啊！他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孩子想吧。小蕊、小平都快上學了，基地的土建工程也快上馬了，眼看著老趙就得離京下現場去。到時，誰給他管孩子啊？"

　　李晉說："我說呢，他從來不到任何人家去串門，今天卻破天荒來咱們家轉了一圈，原來是想要再婚了！唉，也是！趙大同這個人，結婚難，再婚也難！"

　　蘇亮說："老趙這個人，情感上幻想比較多，一般的女同志他看不上。上次是快入朝了，急急忙忙解決婚姻，結果失敗；這次是快進基地了，又急急忙忙解決婚姻。他總是一結婚就分居！我怕再出問題！他和楊敏那段，要不是戰事緊張導致兩人分居，那個叫嚴峻的傢伙也插不進去！"

　　李晉說："老趙第一次婚姻失敗，楊敏負主要責任！她思想改造沒有搞好，被美帝國主義的炮彈嚇破了膽！她又和她表哥搞在一起，是潛意識裡在逃避殘酷的戰爭！"

　　蘇亮說："瞧你這心理學大道理，一套套的！連我都快聽不懂了！哎，你和老趙談談，這次要再找，可不能找年輕漂亮的了，得找個會過日子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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