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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白少飛激動得臉都紅了:"29軍昨晚和日本人打起來了。起因是日本人說他的一名士兵在演習的時候失蹤了,硬要進入宛平縣城搜查,29軍不幹,就打起來了。"

  "消息可靠嗎?"

  "絕對可靠。我的同事剛打電話告訴我的,還要我馬上回部裡。"

  "你告訴舅舅他們了嗎?"

  "沒有,我接到電話就來跟你說。等會兒你告訴他們吧,我得走了。"

  他急匆匆地走了。張一鳴站起身,迅速穿好衣服,毫不遲疑地來到白曼琳的房門前,急切地叩了幾下,一邊喊道:"琳兒!"

  裡面傳出她瞌睡兮兮的聲音:"有事嗎?"

  "你讓我進去,我有話要跟你說。"

  一會兒,她把門打開了,請他進到屋裡。她的房間非常漂亮,乳白色的織花波斯地毯,雪白的牆壁,落地的玻璃長窗,粉紅色的紗質窗簾,靠窗擺著一張精美的梳粧檯,上面放著一些化妝品、幾個漂亮的香水瓶,一把精緻的象牙發梳。房間正中是一張銀色的金屬床,床上鋪著一條白色和粉紅色拼成的緞子床單,上方還有一頂白色的蟬翼紗帳。整個房間的色調非常具有女性色彩,讓他感到溫馨。

  她請他在梳妝凳上坐了,自己坐在床上,睡眼惺忪地看著他,說道:"表哥,什麼話非要現在說?我還沒醒呢。"

  "我馬上要走了。"

  "現在?你不是說要住一個禮拜才走嗎?"她很驚訝。

  "我剛剛才決定。十分鐘之前,少飛告訴我說北平的29軍和日本人打起來了,我得趕回部隊去。"

  "北平打起來了?你和三哥,你們要上前線了嗎?"

  "現在還不會,得看戰爭如何發展。可是我得回部隊做好準備工作,隨時聽候調遣。"他看著她,眼神變得柔和了,"琳兒,我這一走,可能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見面。有件事情我本來打算過一陣子再說,現在不能不說了。"他的聲音非常溫柔,"琳兒,我愛你,你願意等我回來嗎?"

  她的嘴一下子張開了,他的話來得太突然了,她根本沒有心理準備。他等了一會兒,見她不開口,繼續說道:"我知道,我的話太唐突,太不夠浪漫了,可能不符合你的要求。可我沒辦法,我這一走,不知道要過多久才能回來,你身邊圍著的毛頭小夥子又多,我怕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答應別人了。"

  她心裡很慌亂,雖說追求她的人不少,但敢開口向她求婚的,他還是第一個。她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他,他們是表兄妹,感情上太親近了,反倒不像兩個互不相識的人更容易擦出火花,而且她畢竟只有17歲,對於一個17歲的女孩子來說,她喜歡花前月下的浪漫的戀愛,而不想輕易就踏入婚姻的殿堂。

  她始終不說話,他越發緊張了:"琳兒,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應該很瞭解。我不會甜言蜜語,我只想說我會用我的一生來愛你、保護你、不讓你受任何傷害,這一點我還辦得到。"他想了一下,又說,"你還年輕,可能不想過早結婚,沒關係,我可以等到你大學畢業。"

  她依然沒有回音,他有些著急了:"琳兒,願不願意你說句話吧。你要真不願意也沒什麼,我一樣會像以前那樣對你。這樣吧,我先去跟舅舅道別,待會兒再來找你,你好好考慮一下,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

  他出去了,順手關上了門。她坐在那裡,慢慢地開始清理頭腦中混亂的思緒。他愛她,她也喜歡他,這是可以肯定的,他的身上雖然缺乏一些浪漫,但重感情、不花心,是個能夠託付終身的人,他又是在自己家裡長大的,跟他結婚,婆家就是娘家,不用受翁姑的氣。再說,他人長得漂亮,又有身份地位,嫁給他,也是能夠讓人羡慕的事情。

  半個小時之後,張一鳴回來了,見她還坐在那裡,連姿勢都沒有變,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琳兒,你考慮好了嗎?"

  她的臉漲得緋紅,聲音非常低,但他聽清楚了。

  "我,我答應你,我一定等你回來。"

  他喜不自勝,一張臉頓時容光煥發。

  第三篇 浴血淞滬

  七

  回到部隊以後,張一鳴加強了官兵的射擊、刺殺、投彈等訓練,並針對對日作戰的特點組織部隊進行陣地戰、夜間街市戰和挖戰壕、挖掩蔽部、挖防空洞的作業演習。忙碌之餘,他最大的快樂就是給白曼琳寫信,他的信寫得熱情洋溢,顯示了一個熱戀中的男人所能有的最大的激情。

  7月18日,他看到了蔣介石17日在廬山談話會上的講話內容,頓時心跳加快,激動得熱血在全身奔騰,亢奮得氣都快要透不過來了。

  "中國正在外求和平,內求統一的時候,突然發生了盧溝橋事變,不但我舉國民眾悲憤不止,世界輿論也都異常震驚。

  "此事發展結果,不僅是中國存亡的問題,而將是世界人類禍福之所系。諸位關心國難,對此事件,當然是特別關切,茲將關於此事件之幾點要義,為諸君坦白說明之。

  "第一、中國民族本是酷愛和平,國民政府的外交政策,向來主張對內求自存,對外求共存。本年二月三中全會宣言,於此更有明確的宣示。近兩年來的對日外交,一秉此旨,向前努力,希望把過去各種軌外的亂態,統統納入外交的正軌,去謀正當解決,這種苦心與事實,國內大都可共見。我常覺得,我們要應付國難,首先要認識自己國家的地位。我們是弱國,對自己國家力量要有忠實估計,國家為進行建設,絕對的需要和平,過去數年中,不惜委屈忍痛,對外保持和平,即是此理。前年五全大會,本人外交報告所謂:'和平未到根本絕望時期,決不放棄和平,犧牲未到最後關頭,決不輕言犧牲。'

  "跟著今年二月三中全會對於'最後關頭'的解釋,充分表示我們對於和平的愛護。我們既是一個弱國,如果臨到最後關頭,便只有拼全民族的生命,以求國家生存;那時節再不容許我們中途妥協,須知中途妥協的條件,便是整個投降、整個滅亡的條件。全國國民最要認清,所謂最後關頭的意義,最後關頭一到,我們只有犧牲到底,抗戰到底,惟有'犧牲到底'的決心,才能博得最後的勝利。若是彷徨不定,妄想苟安,便會陷民族於萬劫不復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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