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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白曼琳改口道:"那我們擲骰子,數著誰就該誰喝,好不好?"

  大家都同意。

  白敬文說:"我就不來了,我明天一早還要參加畢業生典禮,喝多了可不好。你們年輕人慢慢喝吧。"

  白少琛把骰子拿來,放在一個木頭盒子裡,遞給張一鳴,說道:"表哥,你先搖。"

  張一鳴接過盒子,搖了一搖,然後放在桌上,揭開一看,是個9點,正好數著白曼琳,忍不住笑著對她說:"請君入甕。"

  大家都笑了。白曼琳喝了酒,拿過骰子一搖,搖了個5點出來,該著張一鳴,她得意地說:"來而不往非禮也。表哥,我回敬你。"

  他一笑:"回敬我?你是報復我吧?"

  他這次搖著白少飛,白少飛搖給了趙義偉,趙義偉喝了酒,隨手搖了個11點,又數到了白曼琳。她正夾了一隻鐵雀在碗裡,用手撕腿子吃,喲了一聲,說道:"怎麼又是我?"

  她拿毛巾擦了擦手,端起面前的酒喝了,拿起盒子搖了一搖,剛揭開就馬上蓋上了。還沒等她又搖,旁邊的姚紫芸已經按住了她的手,笑道:"想作弊啊?我都看到了,是個7點,該你自己。"

  她強行拿開她的手,揭開蓋子,果然是個7點。白少琛笑道:"這可是人贓並獲,得罰酒一杯,你搖著自己一杯,這次你得喝兩杯。"

  白曼琳無話可說,只得喝了,然後搖了個8點,輪到了姚紫芸。這骰子仿佛長了眼睛,沒過多久,又搖到了白曼琳。她喝完酒,學著電影裡那些開賭場的莊家,把盒子在頭頂晃了一陣,然後"啪"地放在桌上,笑道:"開!"

  盒子一開,她立刻嘟起了嘴:"這骰子有問題,我不來了。"

  白少飛笑道:"這是家裡的骰子,哪有什麼問題,你別耍賴。"

  姚紫芸也笑道:"是啊,你快喝了,我們還等著喝呢。"

  "大嫂,我知道你和大哥舉案齊眉,什麼都幫著他,可好歹也疼疼妹子啊!"白曼琳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喝了好幾杯了,你讓我歇歇好不好?"

  姚紫芸撲哧一笑:"說得好可憐,我就疼一疼你,幫你喝了這一杯。"

  白少飛說道:"你酒量小,還是我來喝。"

  白曼琳說道:"大嫂,你看大哥多關心你,我真的好羡慕。"

  姚紫芸笑道:"你羡慕我幹什麼?你聰明美麗、乖巧伶俐,將來的妹夫還不知道該有多疼你,只怕是捧在手裡怕飛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滿座都笑了。白曼琳呸了一聲,說道:"你貧嘴,我不跟你說了,我搖骰子去了。"

  她又搖了個7。白少琛笑道:"你今天去買航空獎券的話,肯定能中頭獎。"

  她端起酒一飲而盡,拿過盒子恨恨地說:"我不信又該我。"

  她這次搖了個13點,數了一下,還是自己,笑著把盒子一推,說道:"這骰子一定是被三哥念過咒語的,我不搖了。"

  白少琛笑著說:"你自己運氣不好,怎麼怪我?"

  張一鳴見她臉紅紅的,眉梢眼角像抹了胭脂一般,更增了幾分風韻,心中說不出的愛慕,伸手拿過她的酒杯,說道:"這杯酒我替你喝了,你繼續搖。"

  此後,搖著她的次數少一些了。雖說幾個哥哥都在幫著她喝,但算起來仍然數她喝得最多。吃過飯,大家在客廳裡閒聊。除了白敬文和趙義偉,其他的都多少有了一點醉意,白曼琳嬌弱不勝,靠在姚紫芸身上,含糊地說:"大嫂,我頭暈。"

  姚紫芸急忙叫用人端來一杯酸梅汁給她喝下,她勉強坐了一會兒,站起身來,說道:"表哥,對不住,我要去睡了,就不陪你了。"

  白敬文說道:"遠卓,你們旅途勞頓,也早點去睡了吧。"

  張一鳴同意他的提議:"好。"

  大家各自回房。白公館裡每間臥房都帶有浴室,張一鳴洗了澡,披了一件綢袍,躺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他仍然非常興奮,腦子裡滿是他表妹那張盈盈的笑臉。他因為家境好,人又帥氣,娶妻的要求非常高,所以至今還是單身。在他的心裡,他自認為是英雄,英雄當然得由美人來陪,這個美人還得是大家閨秀、知書達理。這麼多年,別人給他介紹過的小姐倒是不少,但和他戀愛過的只有一個。那是他駐地的市教育局局長的女兒,人長得很美,也很有才華,曾在報刊上發表過不少詩作,張一鳴最初非常滿意,以為找到了理想的伴侶。

  可是交往不久,他就發覺不對,她會寫詩,又愛看《紅樓夢》,認為自己就是那個多愁善感的林妹妹,所以愛哭,也愛使小性兒,而且她自視清高,看不起和他來往的軍官們,嫌人家粗魯。張一鳴不勝其煩,斷然和她絕了交往。那個女孩其實非常愛他,只是自恃才貌雙全,大學裡追求者又多,養成了高傲的性格,不懂得有些男人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改變自己,尤其像他這樣的鐵血男人。他的分手對她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她甚至放下傲氣去找過他,但他始終避而不見。傷心之下,她割腕自殺,幸好被家裡人發現,救了過來。這件事使張一鳴獲得了

  "冷血將軍"的名號,讓他懊惱不已。這次回來,看到天真可愛、活潑開朗的表妹,他才突然明白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既然承認自己已經愛上了表妹,他開始考慮該怎麼做。他的舅舅是留學生,受美國文化的影響很深,在家裡一向講究民主,不干涉兒女的生活,尊重他們的選擇,白少飛的婚姻就是他自己做的主,因此這樁婚事必須先征得表妹的同意,他才能向舅舅開口。而像她這樣的女孩子,身邊肯定不乏優秀的追求者,想到她被一群男孩子包圍的情形他心裡泛起一陣妒意。

  他這一生還未對女人這樣傷過腦筋,他知道得讓表妹愛上自己,可怎樣才能讓她愛上自己,這顯然是個問題。他一向瞧不起對女人卑躬屈膝的男人,這時卻情不自禁地回想起大學裡那些男生追求女同學的方式,但他那時一心想好好讀書,然後出國留學,不屑去關注這些事情,所以想了半天,仍然毫無頭緒。

  "這比打仗還費心。"他心想,"管他呢,車到山前必有路,見機行事吧。"

  帶著對未來的美好憧憬,他終於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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