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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九·二二」、「九·二三」兩天激戰中,僅「平」、「寧」兩艦捎耗的高射炮彈約1300多發,高射機槍彈1萬餘發,擊落敵機20多架。

  在江陰要塞觀戰的德國顧問感慨道:「這是第一次世界大戰以來,他所親眼看到的最激烈的海空戰。」日軍戰後也不得不承認,中國海軍盡其全力,對日本航空兵英勇作戰,使日軍轟炸效果很不理想。

  蔣介石獲悉海軍江陰抗戰的戰報後,於9月29日「條諭」軍委會第一部獎勉海軍將士。

  9月30日第一部向海軍部頒佈蔣介石的獎勉:「此次暴日肆意侵略,犯我領土,各地遍受荼毒,我海軍將士同仇敵愾,該部部長及次長督率官兵,不借犧牲一切為國奮鬥,此來苦心焦思,籌劃江防,拱衛京城,關係甚矩,並且願拆除艦炮,鞏固江岸防務,此種破釜沉舟之決心,殊為可貴。近來江陰附近敵機肆行轟炸,致傷亡我海軍將士多名,尤所軫念,仰該部長轉飭所屬知照,並對所有受傷將士代致慰問。中正。」

  11月12日,上海失陷,但日軍仍無法突破江陰封鎖區。海軍創造了奇跡。

  但海軍也為這奇跡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9月23日,「甯海」、「平海」兩艘主力戰艦沉沒,數百人殉國。

  同日,「史可法34號」魚雷快艇被敵機炸沉,艇長姜翔高以下全部官兵陣亡;

  9月25日,「逸仙」巡洋艦在擊落敵機3架後被炸沉,趕來支援的「建康」艦頑強血戰後沉沒,艦長齊粹英以下數十人陣亡;

  9月28日至10月2日,中國海軍第2艦隊旗艦「楚有」號也在與敵機浴血搏鬥後沉沒。

  此外,「青天」、「邀日」、「江元」、「仁勝」、「崇寧」等艦艇也含恨沉沒在血染的滔滔長江中。

  中國海軍第1艦隊幾乎全軍覆沒,海軍的臺柱子塌了。

  14. 海軍變陸軍,卻讓陸軍汗顏

  1938年6月,日軍又把戰火燃向了武漢。

  6月12日,日軍先鋒波田支隊拿下安慶後,直逼長江中游鎖鑰馬當。由於守軍指揮官、陸軍第16軍軍長李韞珩麻痹大意,使日軍偷襲香口成功,但在進攻長山要塞時,卻意外地受阻於由海軍陸戰隊編成的長山守備隊面前。

  前期作戰,海軍拼得太猛,已致戰艦幾乎消耗殆盡。軍委會一聲令下,海軍扛起拆下的艦炮,進駐各要塞當起了陸軍。

  6月23舊,長山海軍陸戰隊守軍已頂了一天了。陣地早已成了焦土,大炮也早被已軍猛烈的炮火炸成了一堆堆廢鐵,但要塞總指揮鮑長義仍率官兵苦撐著。

  湖蕩裡,日軍突擊隊還在頑強地衝擊著,倒下一撥,沒多久,一陣炮擊,又來一撥。鮮血、泥沙把湖蕩染成了褐色。日本人紅了眼,企圖以武士道精神來征服眼前這片湖蕩,結果把一撥撥訓練有素的臺灣步兵第2聯隊的士兵葬送在湖蕩裡。

  24、25日,鮑長義率守軍苦戰兩天,雖然工事已彼夷為平地,陣地仍在他們手中,日軍棄屍數百,卻始終沒能越過長山陣地,波田支隊這支兇猛的巨獸,終於被擋在長山前。

  波田支隊前線指揮部裡。司令官波田重一少將焦灼地在屋裡來回踱著,身邊的幾個軍官腰杆筆直地恭立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門「吱呀」一響,聯隊長鈴木照一大佐神情沮喪地走了進來,兩腿一嗑,「啪」地一個立正,垂頭等著訓示。從來者惶恐的臉上,波田知道了前線的戰況。但仍然不陰不陽地問道:「鈴木君,今天攻擊情況如何?你的部隊現在進到了哪裡?」

  鈴木渾身一顫,頭垂得更低了,囁嚅道:「將軍閣下,本人有失皇軍威名。今天……」

  波田一拍桌子,吼道:「大聲些!帝國的皇軍什麼時候也不能失了軍人的尊嚴。」鈴木一激靈,高聲回答道:「卑職無能,今天猛攻一天,仍在苦戰。敵軍火力兇猛,我部無法靠近長山主陣地。」

  波田眉頭緊蹙,眯起雙眼沉思片刻,雙目灼灼直視鈴木:「大佐閣下,明天能不能拿下長山,你現在回答我。」

  鈴木感到了波田停頓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心中一陣發顫,挺起胸,大聲說道:「請將軍放心,我明天親自督戰,一定拿下長山。」

  鈴木走後,波田轉身吩咐參謀長:「我們在長山已耽擱了兩天,明天無論如何必須攻下長山,挺進馬當外圍。催促地面部隊抓緊沿公路挺進,不能全指望第2聯隊從水上進攻。航空兵、海軍火力還要加強,蕩平長山陣地支那軍的工事。我就不相信我波田支隊在一個小小的長山面前就沒有辦法。」

  長山陣地,鮑長義的第2總隊日子也不好過。

  苦戰2天了,糧彈越來越少,救兵無影無蹤,陣地早已被夷平,傷亡在急劇增長,剩下的官兵只能依託彈坑、炸壞的工事、倒下的樹木甚至死屍來拼死抵抗。

  可日軍艦炮凶得厲害,日機也像群驅不散的烏鴉,低低地盤旋在陣地上空,低得飛行員獰厲的面孔和飄動的白布頭帶都清晰可見。每一次俯衝,令人恐懼的呼嘯聲,雨點般炸彈的爆炸聲像魔鬼一般,撕扯著弟兄們的心。

  心力交瘁中,他真正明白了為什麼中國軍隊一敗再敗。決不僅是因為日本人裝備的精良、作戰的英勇,他堅信,他的士兵在這方面決不比對手差。

  2天了,他沒得到一兵一卒的增援。他這時抱有的唯一的一線希望,便是武漢。謝司令不該忘了我們,委員長更不該拋棄我們。

  武漢確實沒有忘記他們。日軍大舉進攻馬當的消息傳到武漢後,國民政府軍政機關立刻陷於一種緊張之中。

  軍委會、蔣介石更是緊盯著馬當前線的戰事。安慶的失陷已給他堅守武漢的信念罩上了一層陰影。一個精心準備了數月的省府重鎮,竟不到一日就陷於敵手。而對手又僅僅是一個旅團級的先頭部隊,這不能不使他感到震驚。

  眼下,江北板井支隊已拿下要點潛山,而江南的波田支隊虎視馬當,長江門戶,已處於俊六張開的巨鉗之下,這不能不使他牽腸揪心。

  6月初,在武漢召開的記者招待會上,蔣介石誇下海口,口口聲棗說要在武漢會戰中擊敗日本人,當時的那份輕鬆樂觀曾使多少中、外人士對他一通誇獎,什麼統帥有方啦、大將風度啦、抗日英雄啦等等,美國《時代週刊》甚至還把蔣介石夫婦椎為上一年世界上最有影響的人物。

  誰知不足半個月,這一切都像是過眼煙雲,來得快,去得更快。俊六的兩員愛將波田和板井,一通猛打,便把大元帥從榮譽的顛峰打了下來,使中、外人士再度譁然。

  蔣介石當然不是個輕易服輸的人,他絕不會坐等自己在全國、全世界面前威信掃地。自安慶失陷後,每天召開的軍委會他必到。

  而且不管天氣多熱,他必是戎裝齊整。眼下,聽說香口、香山失陷的消息後,他那瘦削的臉上一陣痙攣,盯著剛上任沒幾天的第9戰區司令長官陳誠上將,開口問道:「辭修,馬當外圍要塞防衛究竟如何?為什麼不到一日就丟了。不是年初就開始設置阻塞線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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