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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日軍突破了茹越口、陽方口,佔領繁峙,直接威脅到雁門關、平型關的後方。閻錫山慌了手腳,顧不得組織在雁北的有生力量夾擊突入的敵人,下令全線撤退。雁門關天險,白白地讓給了敵人。閻錫山放棄雁門關、平型關,把大批軍隊向五臺山、雲中山、蘆芽山一帶轉移,集中主力于忻縣忻口之間,組織忻口會戰,保衛太原。

  3.「閻老西」殺了替罪羊

  「閻老西」殺了替罪羊,要在忻口決勝負

  日軍佔領了繁峙,其勢甚銳,直接威脅了同蒲鐵路。閻錫山從繁峙沙河的一個小村出發,決定南奔五臺山的台懷鎮,從那裡再返太原。

  閻錫山騎著毛驢走在崎嶇的小道上,心神不定。閻錫山膽小,不敢騎馬,只好騎驢。

  毛驢不緊不慢地走著,閻錫山在毛驢上隨著毛驢的腳步搖搖晃晃。他覺得自己在山西的寶座,似乎也像坐在毛驢上一樣,越來越不穩當了。

  閻錫山曾經誇下海口,要靠30萬晉軍拒敵於山西之外。然而,一一事實證明了:晉軍一觸即潰,不但不能拒敵於山西之外,連天險雁門關、平型關都丟了,眼看著日軍直逼太原。

  閻錫山憂心忡忡地回了太原。他想到太原城說不定也很快要被日軍兵臨城下,更加驚魂不定。眼看日本人就要端他的老窩了,事到如今只有豁出老本,拼了!他想到了忻口。

  忻口位於山西崞縣與忻縣之間,北距寬達半裡的雲中河約四、五十步。貫穿南北的同蒲鐵路和公路由忻口前面通過。西邊是丘陵地帶。整個地形十分險要。這裡是日軍進佔太原必經之路,也是抗擊敵人消滅敵人的有利戰場。一想到這些,閻錫山又來精神,他叫來楊愛源和傅作義,顯得鎮定自若地說:

  「勝負兵家常事。現在,重要的是要迅速整頓、調配隊伍,把忻口的陣地搞好。這個『三山夾兩口』的陣地,是易守難攻的,我們要在這裡打個好仗!」

  「我已命令王靖國守住崞縣,薑玉珍旅守住原平。這樣,我們就有時間在忻口佈陣了。」

  「崞縣能守多少天呢?」楊愛源問。

  「至少10天。」閻錫山說。

  閻錫山這時才想起了蔣介石答應派第14集團軍支援山西的事。原來他曾說過要靠30萬晉綏軍保住山西的話,現在他自己也不相信自己的力量了。在火燎眉毛的時候,他急切地希望蔣介石派來救兵,最好能有一位中央大員來第2戰區參與指揮。這樣,一敗再敗的責任,也就有人分擔了。

  9月20日,蔣介石曾派黃紹到嶺口去見閻錫山,瞭解閻錫山的情況。他走到石家莊的時候,便傳出了平型關大捷的消息。石家莊的人民,連空中飛著的日本飛機也不顧,到處歡呼,燃放鞭炮。待他見了閻錫山,卻像走進了另一個世界。閻錫山對於八路軍的勝利,又喜又怨。喜的是八路軍為他牽住了板垣師團的尾巴;怨的是讓八路軍獨佔了大捷的榮耀。同時,對自己屬下不配合八路軍出擊,則是又恨又愛。他對黃紹說保住雁門關的決心。但是他瞞不過黃紹的眼睛,因為黃紹親眼看到了晉軍丟盔棄甲的狼狽相。

  「平型關雖然打了勝仗,日軍的進攻並未停止,閻百川雖然坐鎮雁門關,並未摸清敵人的主攻方向,對於山西全域如何統籌安排,並沒有做出決定。」黃紹回去對蔣介石彙報說。

  「你去第2區當副司令長官,幫幫百川的忙。」蔣介石亮出了要染指山西的底牌。

  黃紹當時任湖北省主席。他十分明白,如果不得到閻錫山的同意,去山西不但難有作為,說不定還會給自己招來一身麻煩。

  「如果委員長下令,我也願意去山西幫幫忙;但,這恐怕要征得百川的同意。」蔣介石給閻錫山發了電報,立即得到了他的同意。在閻錫山急切盼望黃紹來時,黃紹到了。

  顧不得風塵僕僕,黃紹聽了閻錫山準備在忻口會戰的打算。閻錫山問黃紹的意見。

  「側翼怎麼部署?」黃紹反問了一句。

  「忻口這個地方真有點特別。五臺山自東而西,雲中山自西而東,兩山在忻口北部呈夾峙之勢。滹沱河自北而南,雲中河自西而東,在忻口北部匯合,從兩山夾峙的地方流過。在河谷的中間,又有一個數百米高的土山,很自然地形成了三山夾兩口的特殊地形。三山,就是雲中山、五臺山、河谷中間的土山;兩口,就是土山東西兩側的水道。這裡正面很小,真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而且從南向北看,這小口呈倒八字形,敵人兩翼包抄甚難,是組織網式防禦的理想戰場。在口外運動的敵人,總處於三面受敵,無法避開來自橫向、縱向和斜向的攻擊。」閻錫山指著地圖說到這裡,做了個結語:「兩邊側翼都是安全的」。

  閻錫山得意之餘,還講了忻口名稱的史源。據說在公元前200多年,漢高祖劉邦在平城被匈奴圍困,脫圍之後來到忻口,見此處地形險峻,三峰夾河突起,劉邦知道匈奴縱有追兵到此,也無用武之地,劉邦與三軍大為欣然。欣與忻通用,故在此築壘設防,名曰忻口。

  黃紹知道閻錫山誤會了他的意思,趕忙補充:

  「我說的是大側翼,您誤解了。比如說娘子關就是忻口、太原的側翼,如果娘子關不保,忻口、太原也難堅持。」

  「德國專家說了:敵人的主力在北面,那方面縱有敵情,也不過是敵人小股奇兵,不成大事。」閻錫山笑了。

  「不過,娘子關是必須守住的。不然,敵人橫插過來,就會擾亂了咱們的陣腳。」黃紹說。

  「不至於!」閻錫山搖頭:「娘子關天險,易守難攻。況且敵人攻擊娘子關,在平漢線上的我軍就可以從其後方進攻,使他進退兩難。」

  「忻口會戰是一件大事,只能求其必勝。」黃紹說:「我總以為娘子關方面應該認真注意。」

  閻錫山沒想到黃紹這樣重視娘子關,也沒想到楊愛源、傅作義也支持黃紹的看法。他自己也加重了對娘子關一翼的重視。

  蔣介石向山西派兵遣將,閻錫山高興了,但總有些苦味,「請神容易送神難」。

  閻錫山一想到土皇帝的臥榻邊多了一個睡覺的,心裡就忐忑不安。不過,他知道「夏天來了穿布衫,冬天來了穿皮襖」的道理,總是要應時而變的。

  「我要應時而變,他老蔣也不能不變!」

  閻錫山想:這次老蔣派兵來跟紅軍東征時不完全一樣,那時他的兵占去山西一寸山,山西就少一寸土;現在,不一樣了,多了一個八路軍,還有一個日本人,老蔣也就不能在山西為所欲為了。可是,共產黨還是共產黨,蔣介石仍是蔣介石,不用他們不行,用他們也有隱患,只是現在不能一腳踢開。

  蔣介石派中央軍進入山西,自然也有他的如意算盤,一來可以借此撈個抗日的好名聲;二來還可以惜這個難得的機會侵佔閻錫山的地盤。此外,蔣介石還有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就是借此機會監視、限制、甚至吃掉八路軍。

  統率中央軍進入山西的將領就是十四集團軍總司令衛立煌。

  「七·七」事變以後,國民黨政府派遣衛立煌這一支嫡系精銳部隊來到華北,本來是讓他增援蘆溝橋的。當他們還在途中的時候,宋哲元的29軍已經放棄了北平和天津兩座城市,退到保定。7月28日,日軍佔領北平。8月初,交鋒的重點移到平綏鐵路線上的要衝——南口。這時,13軍湯恩伯部守在南口,頂不住日軍的強大火力,迫切待援。於是衛立煌率其基本部隊14軍冒險由北平以西的山地繞道北行,去增援南口。8月25日,衛立煌率其所部剛剛到達門頭溝以西的大臺地區千軍台一帶,即與日軍接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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