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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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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解決盧溝橋事件,以現在中國駐屯軍和前述由朝鮮軍以及關東軍應急派出的兵力似已充分。但估計第29軍的總兵力有4個步兵師、3個獨立旅、1個騎兵師、1個騎兵旅,計75000名。此外,預料將使中央軍陸續沿平漢線北上。因此,準備另由國內出動3個師團和航空兵團。 眼下「不擴大」方針越來越走樣,「慎重派」核心人物、參謀本部第一部長石原少將日益不安。為此,他多次站出來提出反對意見。但到10日上午後,軍部已內定了派兵計劃,石原的第一次努力失敗了。 若干年後,當時曾任參謀本部第四部長的下村定少將(後升任大將)回憶道:「石原部長是不擴大方針的最堅強的倡導者,認為此時應當竭力促進增強日本國力,完滿建成滿洲國,擔心日本如進一步向中國伸手,則迄今苦心搞起的擴大生產、充實軍備將無法完成。但是,他在部長會議等場合未能堅持自己的意見,而是採取了「雖然反對但不得不服從」的態度,未能作出充分努力,就上述所擔心之點闡明國力真相,以求得有關人員的理解,是值得惋惜的。」 下村實際上也僅看到了表面。當時,即使石原堅持己見,也未必就能挽得住尤如脫韁野馬一般的「主戰派」。在這之後,他雖自始至終反對日軍在華東、華中作戰,但最後還不是被軍部一次次壓制下去。當時的日本,連內閣首相在軍部的威逼下也只能同流合污,1名少將的反對就能拖住引弓待發的戰箭嗎? 7月11日下午2時,日本政府再次召開緊急內閣會議。會上,陸軍的提議被通過,決定了在國內進行戰爭動員並向華北派兵的計劃。另外,「為加強全體國民一致協力體制的聲明」的提案全文也獲准通過。 日本,在經過數年不斷的戰爭薰染後,終於邁出了舉國一致進行戰爭的一步。日本進入了戰時體制。 11日下午4時30分,第56號、57號臨參命同時飛向了東北關東軍司令部和朝鮮第20師團。 關東軍司令官受命,將獨立混成第1旅團主力、獨立混成第11旅團主力及飛行集團之一部(偵察、戰鬥、重轟炸機各2個中隊)派往華北。該部隊自通過「滿」華邊境時起即納入中國駐屯軍司令官指揮下。 朝鮮駐屯軍第20師團應儘快到達華北,編入中國駐屯軍司令官隸下。 同時,東京軍部發佈命令,欽命日軍教育總監香月清司中將赴華北,接替病危的中國駐屯軍司令官田代皖一郎中將。 11日當晚6時25分,日本政府就向華北派兵一事發表了聲明。該聲明混淆是非,先是把一切責任都推到中國軍隊身上,繼而煽動民族情緒,最後表現出日本政府堅決支援派兵解決衝突的強硬姿態。 當夜8時,華北特務機關長松井太久郎大佐得知了日本動員國內師團的消息。此時,他正準備前往29軍,與張自忠簽訂停戰協定。這突如其來的消息令他惴惴不安,他不知29軍代表在得知這一消息後是否還能與他簽約。 「真不是時候,簡直是搗亂。」松井暗自嘀咕著去了29軍。 但不知29軍是沒有得到消息,還是他們鐵了心要簽停戰協議,松井的擔心並沒成為現實。事後,松井帶著簽了字的協議,心情輕鬆地返回了駐地。 但松井擔心的事很快發生了。日後多年,在他已升任中將後,回憶道:「將近半夜,東京電臺廣播報道:『接到在北平達成停戰協定的報告。但鑒於冀察政權一貫的態度,是否出於誠意,未可置信,恐日後成為廢紙』云云。 「這一廣播,相反卻表明我方對協定並無誠意。據說這是陸軍省新聞班的強硬派,未經上級同意,將擅自起草的稿件送交廣播電臺的。由此可見當時無論是軍部中央或規地,強硬派是在如何積極地活動。」 與日方存在強硬、穩健兩派同樣,中國方面也有兩派。冀察方面的強硬派抓住以上廣播,提出:「正因日本方面無誠意,今日豈非為撕毀協定製造藉口。其不擴大方針或停戰協定,只是為爭取完成作戰準備所採取的緩兵之計而已。」因此,在輿論方面也趨向強硬。北平城內戒備愈益森嚴,守備兵力達兩個師以上,人心惶惶不安。 東京,華北形勢的惡化再次驚動了天皇裕仁。 一天,他召來他的叔輩、參謀總長閑院富載仁親王。在詳細詢問了中日兩軍發生全面戰爭的可能性後,他又想起了日本身後的那只巨熊,於是有些擔心地問道:「如果蘇聯介入怎麼辦?」 在這個問題上,閑院宮似乎相信陸軍省的判斷,因而直率地回稟道:「陸軍認為蘇聯不會介入。」 裕仁對這個回答顯然不滿,當即反駁道:「那是陸軍的武斷。萬一蘇聯介入,將如何是好?」 參謀總長閑院宮無言以對。 天皇這次召參謀總長入宮,並非要責難他。兩三天前,陸相杉山元曾拍著胸脯向他保證:1個月左右即可收拾殘局。天皇雖有些擔心引發一場中日全面戰爭,把日軍主力釘在中國,也怕蘇聯在日本困難時從背後下手,可他畢竟經不住中國這塊肥肉的誘惑。 再說軍部一直堅持說是中國方面先開的槍,他也不願過多地限制陸軍,挫了他們的銳氣。既然陸軍說蘇聯不會出兵,而他的皇軍又能在1個月左右解決中國問題,從內心說,他也是贊成出兵的。 此時的天皇並未仔細研究中國形勢,更沒看到中國鋪天蓋地的抗日浪潮,因而輕易地同意了向中國派軍的方針。他的野心和輕率,不但給中國帶來了深重的戰爭災難,也把日本拖進了日後長達8年的戰爭泥淖而難以自拔。 數月後,當他面對日軍的困境而大發雷霆時,除了把當初大吹特吹的杉山元貶到中國戰場之外,他也只能唉聲歎氣,無計可施。 5.蔣介石操起平倭之劍 1937年7月17日蔣介石在廬山宣佈準備應戰,蔣介石梗起脖頸,操起了尚未鑄就的平倭之劍。 7月8日,蔣介石正在「涼島」廬山上休養避暑,兼代著辦公。 每年夏天,隨著蔣介石登上廬山,這塊幽靜之地便顯得熱鬧起來。往來信函、電文穿梭不斷,國民黨黨、政、軍重要人物也從各地奔向這裡。而1937年的夏天,這裡更顯得熱鬧。 去年歲末,蔣介石西安被扣,曾答應中共和全國民眾,政府將採取一切手段,抗擊日本無休無止的侵略。 7月初,來自全國各個方面的知名人士代表正聚在這裡,將舉行廬山談話會第一期會談,共商結成抗日統一戰線、全面抗日大計。代表中,甚至還有來自陝北的中共代表。 會議還未開始,日軍便在華北挑起了戰端,給了提議召開這次會議的中共及全國支持抗戰的人民一個最及時、最充分的理由。 蔣介石是於8日接到29軍代軍長、北平市長秦德純的報告,得知盧溝橋事發的。 接到報告後,他先是一陣驚慌,隨即便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 自西安事變和平解決後,國內各黨派、地方軍的派系之爭明顯緩和下來,舉國一致的抗日呼聲卻日趨高漲。 這種局面令他亦喜亦憂,喜的是國內支離破碎的局面大有改觀,南京中央政府的統治力明顯加強,抗戰準備也已開始起步。 但這一切必定要刺激盼著中國陷於內亂的日本人,他們會看著中國一步步統一、強大起來?尤其國內抗日輿論的日趨高漲更令他焦慮、擔憂,以他本意,在軍事戰備尚未準備充分之前,應該給外界一個寬鬆、緩和的氣氛。 但直至7月,華北形勢雖然緊張,日本國內卻沒什麼明顯的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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