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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七


  槍械的子彈上膛聲,那是老熊在吼,他站在上面威風凜凜,發出的聲音冷冰冰,殺氣騰騰,震得人耳朵發麻。

  犯人聽了老熊的警告,立即站在原地不敢動。

  這時候,張大隊也帶著幾名戰士沖進這節車廂,命令犯人遵守紀律,不要亂來。

  黑煙繼續在我們頭上翻滾,籠罩在我們與犯人的四周,視線慢慢模糊,看不清楚誰是誰,只覺得身體被人推搡著向前走,估計犯人又發出動作,我們死死抓住槍支,互相依靠進行警戒。

  "巡邏哨兵趕緊將火撲滅,保護好自己的武器!"對講機傳來張大隊的命令。

  "是!"一排長的聲音。

  "小勇,安然,快上去!"他接著命令。

  我們奮力穩住自己的身體,將緊緊挨著我們身後的犯人一把推開,犯人一個趔趄,脫口一聲"他媽的",我們倆也顧不了許多,效仿老熊一下子躍上餐桌。

  火苗在行李架上向兩旁猛竄,狼煙彌漫,我與安然將兩頭的行李取下,隔斷源頭,便冒著被火炙烤的危險用手撲打著著火的地方,好在火焰並不大,被我倆用手掌按熄了一些,濃煙中,老熊不知從哪裡端來一盆水,對準燃點一陣猛潑,"哧——",火苗熄滅了,我們心中的石頭終於落了地。

  車廂內,煙霧嫋繞,一片狼藉,犯人仍然在騷動。

  管教幹部高聲向犯人發佈命令,"好了,好了,火被撲滅了!大家安靜,不要亂動,趕緊回到座位上!"嘩啦啦,金屬鐐銬發出的撞擊聲,有些犯人慢慢走回座位,還有些犯人仍然佇立在車廂的走道上,不知是在發呆,還是有抵觸情緒,車廂煙霧很濃,看不清楚。

  車廂那頭傳來了張大隊的聲音,他向犯人說道:"各位一定要遵守監獄管理規定,配合我們的工作,如有僥倖者,必將受到法律的嚴懲!"

  也許是犯人受到我們軍人強力的威懾,模糊中,走道裡的一些身影開始聽從我們的告誡,重新回歸到原來的位置上。

  我與安然仍高高站在上面提槍警戒,想拼命睜大眼睛監視犯人,無奈嗆人的煙霧熏得我們雙淚直流,沒辦法,只能靠感覺行事。

  正留神注意四周的情況時,突然覺得身下雙腳一空。

  啪!

  我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子從餐桌上摔了下來。

  有人襲擊我的小腿,當時我感覺很清楚。

  我就這樣像玩雜技一樣從空中跌落,狠狠摔在地上,眼冒金星。

  "有人襲擊我們!"安然朝一排長高喊。

  嗒嗒嗒——

  有人朝上開槍了。

  "蹲下,都給我蹲下,誰不聽,我就揍誰!"老熊站在高處大吼,我知道,是他在開槍示警,老熊狼的本性又表露出來,顯得霸氣十足。

  管教幹部也在煙霧中向犯人高聲講話:"誰要是借機壞事,就挨槍子,誰要是怕惹事,就抱頭蹲下!他娘的,你們中有人竟敢襲擊武警,不想活了?"顯然,管教幹部對我遭犯人暗算感到非常憤怒,說的話也開始不理智起來。

  四周仍然是一片模糊,安然跳了下來,摸著將我一把拉起,問我有沒有事,我說不要緊,慌亂中我連忙將手中的槍緊緊握在手中,犯人膽敢再侵犯,我想我決不會遲疑半點將槍膛裡的子彈向他射去。

  嘩——

  有人將車廂一扇窗戶的玻璃敲碎。

  車廂裡的狼煙頃刻被吹進來的狂風卷走,室內視線慢慢清晰起來。哦,原來是老熊打破了玻璃,他板著臉高高叉開腿站在上面,手中高舉著56式衝鋒槍,像個活閻王,讓人不寒而慄。

  犯人此時都非常聽話,一個個抱頭大氣不出。

  是誰襲擊了我?

  我睜大眼睛四處環顧,想找出那名帶有攻擊傾向的犯人。

  可他們一個個將頭放在餐桌上,表現的若無其事,對剛才的舉動不露一點痕跡。

  真的不知道是誰將我擊倒在地,剛才太亂,視線模糊,看不清楚。

  我內心有一絲憤怒,可不知向誰發洩。

  也感到非常羞愧,自己作為哨兵居然被擊倒!

  老熊用眼光瞟了我一眼,我知道那是疑問與關切的意思,我更加慚愧,汗都流了出來。

  張大隊卻過來拍拍我肩,鼓勵我:"表現不錯,回去休息一下,我們來頂一下。"

  我與安然回到我們休息的車廂坐下,驚魂未定,心臟還怦怦地跳,想想剛才的情景還是有點後怕,要是我們手中的槍支在混亂中被犯人搶走,那將會釀成可怕的後果,比在火車頂上遭遇0087的那種情形還要可怕。最致命的是,我竟然在犯人與很多戰友面前遭到暗算,從空中重重摔落,所幸的是,在那千鈞一髮之際,我還緊緊抓住了我的衝鋒槍,可不管怎麼樣,還是算出了醜,簡直是奇恥大辱!

  從來沒有這樣當眾出過醜,他奶奶的,真想揪出那名攻擊我的犯人,狠狠地揍他一頓!

  可轉眼一想,連襲擊自己的犯人都不知道是誰,我臉上更加發燒起來,這名犯人能夠巧妙地擊倒我,又能從容地隱藏好自己,看來他陰險而狡猾,而且至少懂那麼一點功夫吧!看來,這名犯人是我們武警軍人的一名不容小視的對手!

  此刻,我心裡不是滋味,既感到憤怒,又感到沮喪,這點事將我剛剛在老熊與指導員幫助下積累出的信心敲打的所剩無幾。

  安然看了我一下,也有些沮喪地說:"下次我們小心點,不能再有絲毫麻痹大意。"

  我鼻子聳了一下表示贊同,嘴中卻怎麼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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