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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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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衛立煌兼任冀察戰區總司令。當時第九十七軍奉蔣介石命令進攻太行山區八路軍,遭到八路軍的堅決反擊,眼看要全軍覆沒,發了個十萬火急的電報向衛立煌求援,衛在回電中間第九十七軍軍長朱懷冰。誰讓你向八路軍進攻的?朱沒有回答。衛立煌未派部隊支援,朱的三師一萬多人被八路軍殲滅了。當時在太行山區,國共雙方軍隊的磨擦日漸緊張。「衛立煌約朱德總司令和胡宗南到洛陽進行和解商談,雙方還沒等坐下來,蔣介石就給衛立煌打電話說:「這件事你不要管!」 衛立煌感到很內疚,設宴招待朱德總司令說:「這件事未搞圓滿,真是對不起。」 朱德總司令說:「我和毛澤東主席都知道衛先生的處境不好。衛先生在必要時罵罵八路軍嘛。」 衛立煌對朱德的坦誠更感到不安,當時沉默片刻說:「我寧肯保持沉默,決不罵八路軍。」八路軍發動百團大戰,衛立煌派他部隊協同作戰,並給朱總司令發電報;貴部發動百團大戰,不唯予敵寇以致命打擊,且予友軍以精神上的鼓舞。 同年年底,衛立煌參加國民黨九中全會,蔣介石在會議上責備衛立煌對八路軍的迅速發展限制不力,對第九十七軍朱懷冰求援無動於衷,對衛立煌給八路軍彈藥物資表示不滿。衛立煌據理力爭說:八路軍的迅速發展不僅在他的戰區,全國各地都在發展。朱懷冰向八路軍進攻,他沒有收到委員長的命令,在共同抗擊日軍的戰場上,突然攻擊友軍,使他一時迷惑不解。對他給八路軍彈藥物資,認為凡是打日本的軍隊,都要一視同仁。他毫不相讓,問得蔣介石面紅耳赤、無言對答。 新年除夕之夜,蔣介石擺家宴辭歲。衛立煌接到請柬,簽名準備赴宴,到了時間他突然改變主意,「只給侍從室打個電話,說另有約會。原邀請十四人,少了衛立煌成了十三人,_這是個單數,蔣介石認為不祥,臨時把秘書拉去湊數。蔣介石在飯桌上責駡衛立煌目中無人。洛陽形勢穩定時,衛立煌被革去二級上將軍銜,隨後又免去河南省主席職務,調任西北行營主任,實際消除了衛立煌的兵權。他到西北行營兩個五,突然接到蔣介石電話:「俊如兄(又由老弟稱兄了),在西北你靜了兩個月,沒有想到我還是要你活動吧。你要帶遠征軍入緬,和向雲南邊境進攻的日軍作戰,不知你有此膽量,」 衛立煌答道:「中國人除日寇膽大如虎。」但他知道緬甸遠征軍在陳誠指揮下失利了,他才被再度起用。隨著蔣介石的命令,接衛立煌的飛機到了機場,同時命令中給衛立煌恢復了他的二級上將軍銜。當時衛立煌坐在飛機裡,心裡實在不舒服,為國家大計想,不然,他才不去收拾陳誠的敗局。 §被迫上任 這次蔣介石又要他去東北收拾陳誠的敗局,他心裡又是不舒服,尤其妻子被宋美齡勸得在他面前流了眼淚。他找到蔣介石宮邸,當面說:「辭修已在東北駕輕就熟,現在換人不好。對各級長官及士兵都不好。」 蔣介石連連擺手說:「俊如兄,他要是能勝任,我就不惜重你了。」 衛立煌沒有吭聲,從蔣介石宮邸返回住處,想找些舊部下商量一番,怎麼能不到東北戰場去,這半年來陳誠和共產黨的較量。已成敗局。他驅車回到家,總參謀長顧視同比他先到一步,正在客廳裡等候著呢_兩個人見面沒有更多話可說。顧祝同說:「俊如老弟,現在全國各戰場都在開戰,你又得出山了。」 衛立煌吸口氣說:「這場戰爭我真摸不著頭腦,這個山怎麼出呢,墨三兄,容我思索思索吧。」 顧視同臨走時說:「俊如,思索一下可以,但時間可不能再長了。」 顧祝同剛走沒有幾分鐘,蔣介石的智囊張群又趕來了。衛立煌心情舒服些,他跟張群是老朋友,本想找點推卸掉東北剿總司令的辦法。還沒等他開口,張群很斯文地說:「俊如兄,委員長請你到東北戰場,那裡的戰局確實緊張,陳誠說下了大話,結果比杜聿明打的還糟糕,現在派誰去指揮那一攤,都是纏手繞腳的事,打好,還會有人認為陳誠打下好基礎,只是身體壞了支撐不住罷了。要是打敗了,這個嫌得由後者擔了。」他赫赫揚揚地說了這麼一大套。 衛立煌沒有聽出個頭尾來,不知張群是勸他去東北,還是不去東北呢?於是說:「岳軍老弟(張比他小兩歲),人走時氣,馬走膘,陳誠在這個時候生病了,這還有打好的預兆嗎?」他使勁地搖搖頭。夫人兩次走出內室,親自送茶,她那種眼神,就是不讓他應下這個差事。 張群見衛夫人回到內室,他才單刀直入地說:「俊如兄,目前這情況,事情很明瞭,東北戰場勝敗不論。那裡是口陷阱。沒有雄韜大略接手就是敗仗,有雄韜大略嘔心瀝血轉危為安也非易事。到了這般地步,我想委員長是考慮到非君莫屬了。」 衛立煌沉默半晌說:「官不打病人,我這陣子賦閑,楞把身體呆壞了。撲到戰場上,我擔心把老骨頭扔在東北。再者說我的思想舊了。」 「老兄,我看你是考慮仗打敗,怕把面子丟在東北。」張群熟悉衛立煌的脾氣,這句話不是將對方一軍,也是欠欠衛立煌的屁股。 「還怕丟什麼面子,這些年我的面子還在臉上嗎?」衛立煌聲音提高說,「這些年國內、國外我給誰掙了面子?陳誠,我是他的替身對兩個人又步些家常,張群才離開了。 張群離開衛府,前後腳工夫,陳誠夫人譚小三來了。衛立煌夫人趕忙地迎接。小三一把拉住衛夫人的手,說:「權華妹,你快救救姐姐吧!」接著小嘴一張痛哭起來,差不點滑跪下身子抱住衛夫人的腿。 這一幕使衛夫人感到震驚和有些肉麻,她害怕被內宅傭人聽見,她用英語和譚祥說:「啥事值得這麼委屈呀。快快坐好再談,要是咱們姊妹的事兒,我會幫助的。」她心中通亮,譚小三登門還不是為了他男人陳誠從東北戰場拔出腿來。宋美齡話裡話外已透露了。哪裡是客,這是來哭喪的。 譚祥小嘴一撇撇地喘口氣兒說:「權華妹,我家辭修身染重病,東北戰場又打得那麼熱鬧,他大口大口吐鮮血,雖然以党國為重,但身子骨也是本錢哪。」她邊說,邊把眉頭皺得緊緊的,眼淚還是一對一雙地從粉紅的面頰上滾下來。 衛夫人心裡想:這個傲慢的女人,出自名門官宦之家,男人是高官厚祿的有權勢的大人物,今天能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來求情,我的天哪,東北戰場不定打得多麼糟糕呢?她還穩住神問道:「陳夫人,東北戰場打得熱鬧,陳將軍還吐了鮮血?唉,我們女人對自己男人哪有不關心的。」 譚祥掏出手帕拭去眼圈周圍的淚花說:「權華妹,我是來請求衛將軍出馬東北,委員長是誰都不信任,只有信任衛將軍,他能去東北,就把辭修替換下來到上海治病。我是來向妹妹求情,請您在衛將軍面前說上幾句。」她又連連施禮,看著怪可憐人的。 衛夫人表示同情地說:「陳將軍是該治病。俊如他在委員長面前不知是怎麼說的,他多年賦閑打仗也生疏了。男人們談國家大事我從來不過問,因為我出生在小家子,沒有支持男人的根基。不過,陳夫人您來了,我會從旁規勸幾句,要能使陳將軍治病,這是應當做的好事。」她這番話是有分寸的,她知道自己男人在上壓下擠的情況下,他又是個講義氣好面子的人,恐怕頂不住,還是要出征東北,因此不能把話說封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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