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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六


  斯大林這次出人意外地拋棄過去不等意見聽完就開炮的作風, 只是問了句:「美國訂了多少侵略計劃?」

  史密斯將軍說:「我們沒有任何侵略計劃。我們擁護聯合國憲章原則。」

  斯大林抽響他的大煙斗,開始反攻,以他特有的冷酷表情作了回答:「我譴責美國和英國結盟反對蘇聯。」

  史密斯問:「何以見得呢?」

  斯大林大聲地說:「邱吉爾在富爾頓的演說,是一種挑戰的、好戰的極不友好行為。在蘇聯,要是有人發表矛頭指向美國的演說,那是決不允許的。顯然美英在世界上製造鐵幕,而不是蘇聯在製造。」

  史密斯只得重申:「我們無意和英國結盟。鐵幕的說法,只不過是反映了美英兩國似乎是共同具有的萬種看法而已。」

  斯大林說。「邱吉爾的看法,不是遭到你們的議員的反對嗎?我想華萊士先生和總統的看法是不一致的,但華萊士先生,是公正的嗎?」

  史密斯最後問道:「俄國打算要走多遠呢?」

  斯大林冷冷地回答道:「我們不會走得太遠。我們的腳步從來不聽別人的號聲。」

  史密斯聽斯大林這麼一說,他認為斯大林承認他已走得相當遠,而且心裡是有數的。他緩和地說:「斯大林大元帥,杜魯門總統非常希望您訪問美國。」

  斯大林站起身時說:「我希望和平,和平是公平的。這是聯合國的法則。」會見結束時他握下史密斯手說:「年歲不饒人啊。我的醫生囑咐我不要旅行,我的飲食受嚴格的控制。我將寫信給總統,表示謝意,並解釋目前不能應邀的原因。」

  杜魯門對華萊士連著帶挑戰性講話,到了不能容忍的程度。華萊士總感到自己夠個總統的材料,勢必助長他的行動上的傲慢。在史密斯出任俄國大使,動身去莫斯科之前,華萊士問這位新任大使對莫斯科採取什麼方針?杜魯門認為他越職扮演了總統和國務卿的雙重角色。他的商談商務的講演稿,請總統過目,他向總統表示:我既不反英,也不親英,既不反俄,也不親俄。總統看了演講稿認為和他的觀點一致。講演的時候加進去指責美國對俄國進行威脅,美國只是在談判桌上空喊和平。指責美國力圖建立一種力量優勢來威脅他國人民。他嘲笑杜魯門關於制訂國際性控制原子能的切實計劃的設想,他指責政府慫恿那些主張對俄國發動預防性戰爭的軍人。這使美國外交政策混亂,一場全球性的大爭吵爆發了。杜魯門不得不使華萊土解職。

  用杜魯門的話說,這陣子他緊張透頂的努力,使華萊士解職端正美國外交政策,貝爾納斯國務卿因病辭職,馬歇爾任國務卿。這陣在中國兩黨沒能簽署和平停戰計劃,國民黨軍隊在全國戰場上都在吃緊。在這種情況下杜魯門召魏德邁來白宮。

  魏德邁對馬歇爾意見一大堆,他沒有當上駐華大使,白白弄到手一套大使禮服,他接連寫了幾份揭露馬歇爾使華的一意孤行的計劃,使美國對華政策失敗了,造成蔣介石有失掉中國的可能性。當然,杜魯門總統極力維護馬歇爾,說魏德邁的報告有私人成見,是十分偏頗的。政府中有些人,認為魏德還是小人,他對馬歇爾是恩將仇報。魏德邁宣揚他要寫本馬歇爾使華的秘聞的書。在這種情況下,總統派魏德邁組織考察訪華團。杜魯門說:「魏德邁將軍,這次訪華任務我斟酌過了,沒有比你再熟悉中國、瞭解中國的人選了。我想你會應下的。」

  魏德邁進白宮之前,他並沒想到派他考察問題,而想到又是調解他和這位剛上任的馬歇爾國務卿的關係。當聽到訪華考察時,他立刻想到蔣介石敗在共產黨人手下了。他看著總統說:「閣下,派我訪華,我十分願意去,因為我對中國有一段很深的感情。」他心裡另一個念頭是看看他離中國後,馬歇爾那一套給蔣介石帶來多少麻煩的事情,他雖然平日裡非常注意這方面問題,但還是比親臨其境要知道的少得多。

  杜魯門高興地說:「將軍你在中國的軍事當局中有很好的威信。」

  魏德邁這個有點德國日爾曼血統的將軍,對這話的意思是理解的,他說:「閣下,我的使命是著重於軍事還是經濟呢?」他所說的軍事是說指揮打仗問題,因為在中國還駐有美國海軍陸戰隊。

  杜魯門說:「目前國際形勢,俄國虎視眈眈,我們還是以關心民主和平的考察。帶有馬歇爾使華的繼續。不過,將軍你是著重考察當前,以卜未來。」

  魏德邁有些賣弄地說:「蔣介石的日子不會好過,他過於自信和獨裁。他的軍隊裝備太差了,物資奇缺,他又想把持整個中國,是難應付得了共產黨的。美國多年援助不能前功盡棄,我們的經濟援助是為鞏固蔣介石的制度。如果蔣介石失敗了,美國國會和人民對在華工作過的,甚至羅斯福總統和我都要受到指責。更重要的是俄國在亞洲的政策就能得以擴展,美國在國際上的威望和安全都要受到損失。」

  魏德邁對俄國、共產主義是痛恨的,他像勇士一樣肩起訪華的重任了。他明裡是支持蔣介石打內戰,而又不鑽進戰爭的陰影中去。

  魏德邁很快飛到中國南京,可謂是;日地重遊了。他一下飛機感到南京變化很大,到處可見國民政府的高級官員,時間不長卻修下了許許多多的公館。另外看不見戰爭了,整個南京上上下下都處於張羅國民大會,和蔣介石競選總統的熱潮中。國民政府國防部要促和駐華大使館官員把他從機場安排到國防部外事官員招待所,他沒有到下榻地,就被直接拉到駐華使館,司徒雷登大使在院內迎接了他。兩個人都迫不及待地進行交換意見。司徒雷登說:「現在問題嚴峻,蔣軍在各個戰場都處在不利地位。最甚的是東北戰場。蔣軍太腐敗了。」

  魏德邁皺緊眉頭,半晌說:「只有緊急輸血了?」

  司徒雷登搖搖頭又點點頭說:「我覺得美國此刻再唱陰陽兩面是不行了。大量不計後果的經濟援助,裝備蔣軍,甚至……」他把兩隻手合掌抱在胸前。

  魏德邁眨眨眼在心裡說:司徒雷登不管多老,還是個白面書生,確切說是帶血腥味的傳教士。他吸口氣說:「中國是內戰,美國出兵,必引起國際波瀾,俄國可能正在等候這一時機。」

  「前幾天,我跟王世傑吐露過,『東北可以國際共管』。」司徒雷登敏感地說。

  「由誰?美國?俄國?再加英國?」

  「不會這麼多國家。」

  「由美國?俄國還沒撤出大連、旅順,一轉身就佔領了滿洲。」

  司徒雷登不言語了。過會兒說,「王世傑是會說給蔣的,蔣正在東北陳誠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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