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東北抗聯征戰實錄 | 上頁 下頁
三二


  「到那裡後,聽說我沒吃飯,妹妹趕緊點火做飯,我和小內弟到另一個院去休息。不一會就聽到『叭叭』幾聲槍響。原來是一輛日軍的送款馬車經過這裡,有六七個日軍在後押車。站崗的小戰士沒經驗,一見他們慌了神,沖著馬車打了兩槍。槍一響,日軍如臨大敵,滾下馬車,把機槍支在上院外的豬圈上,沖著院子開了火。

  「我和小內弟趕緊貼著牆根往回跑,這時兩個日本兵已到了大門口,幸虧大門沒上底閘,我就地一滾便進了院。跟在後面的小內弟翻身上了院牆,剛一上去就被擊中了,『啊』的一聲掉到了牆外。院內大內弟已倒在血泊中。院裡院外打得十分激烈。後來多虧義勇軍從另一個大院支援我們,幾個日本兵因腹背受敵才逃跑了。

  「為了我一頓飯,使三個人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我心中悲痛、悔恨,更對日本鬼子刻骨銘心的仇恨。

  「到遊擊隊後,夏雲傑派我擔任了軍需官……」

  §28 智鬥頑敵

  張傳福帶著太平川自衛團投奔遊擊隊的消息一傳出,敵偽又驚又怒,並派出大兵對其進行大討伐。他們從佳木斯調來好幾百名日軍和兩個團的偽軍,在太平川到格節河金礦擺開了10公里長的陣勢,想一舉將湯旺河畔的這把火給撲滅。

  敵人來勢洶洶,但夏雲傑可不是那種只知拚命的莽漢,他不和敵人硬拚,而是把隊伍拉到山裡去,等敵人追進山後,再找有利地形打他們。這樣一來,敵人不但沒有消滅遊擊隊,反而倒死了不少人,最後只得收兵回營去了。

  沒打著遊擊隊,怪誰?

  日本人對和他們一起行動的偽軍說:皇軍是大大的能幹的,是你們能耐的沒有!你們也配拿槍嗎?

  日本人不光是這樣說,而且說著說著還真的把一部分偽軍的槍給繳了。這一下把那些本來就對日本人有些反感的偽軍給弄火了,就連偽軍的旅部也告訴下面要準備防止和反抗日本人再來繳他們的槍。有一排偽軍還殺死了日本指導官和翻譯官,公開進行了嘩變。這時,遊擊隊則抓住這個機會發動群眾,去繳偽軍的槍,一時間搞得敵人草木皆兵。而他們自己也在想出各種各樣的辦法去打敵人、繳武器。其中在下江一帶廣為流傳的「四扮日本指導官」的故事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發生的。

  這個故事的主角是一對堪稱「黃金搭擋」的朝鮮族戰士徐光海和裴敬天。

  徐光海老練、勇敢,遇事沉著,通曉日語,一臉的絡腮鬍子,長得也像日本人,當然就是「日本指導官」了;而裴敬天不但會說漢話,而且也會講日語,自然就是翻譯官的角了。這兩個人第一次出場亮相的時間是在1934年秋天,地點是在湯原縣龍區,任務是按照夏雲傑的指示去除掉一個經常給日本人通風報信的藥房先生王風舞。

  「日軍大佐」徐光海知道王不懂日語,便用朝鮮話問道:

  「你的,內嫩摸兒哈那?」

  王風舞回答說:「太君,我是行醫看病的。」

  「啊!看病的,你是給馬鬍子看病的!八嘎呀路!」徐光海對「日本兵」說,「代一嘎路(帶走)!」

  王風舞趕緊說:「太君,你可別把我當外人,我和佳木斯憲兵隊的有聯繫。這不,前幾天有三個馬鬍子被抓住了,都是我送的信呢!」

  「那就把他帶出去死了死了的有吧!」

  第二次扮日本指導官是在1935年正月十四那天。地點是在樺川縣的火龍溝和依蘭縣的舒木河。那天火龍溝的大地主姜海泉正在組織大秧歌隊準備歡迎一支日本守備隊的到來。沒想到卻先迎來了徐光海他們。徐光海他們在大街上等看熱鬧的群眾來得不少了以後,便露出了真面目,在向群眾做了一通抗日宣傳工作後,便押著薑海泉、帶著秧歌隊,仍然以日本指導官的身份來到了舒木河不費吹灰之力就繳了那裡自衛團的槍。

  第三次裝扮日本指導官是在1935年8月,順利地繳了太平川反動地主耿子修、喬玉柱家的槍。而在此後沒幾天,他們就又出現在一個名叫何木林的大地主家裡。

  這第四次出演的出發地是一塊苞米地。除了領銜主演的兩位外,還有20多個「警察」跟在後邊。

  何木林一聽皇軍來了,急忙來把「日本指導官」徐光海的「警察署長」戴鴻濱迎進上房。何家有錢有勢,家裡的幾個兒子也都有兩個老婆,槍就更多了。戴鴻濱等人一時也不好下手。這時,正好何家的三個兒子回來了,他們身上都帶著匣槍。一見上屋有「日本人」,便到下屋去了。但當他們出來時卻沒帶槍。戴鴻濱估計那肯定是一支沒領槍照的槍,便到下屋找出那支槍,把它交給了「日本指導官」,還一邊使眼色一邊說:「太君,他家窩藏槍支,求皇軍治罪!」

  徐光海會意,沖著「翻譯官」喊了幾句,裴敬天使對何木林說:「槍的,執照的有?」

  「有哇,有哇!」

  「統統的拿出來,驗照!」

  等到何木林把家裡的40多支槍都拿出來後,「警察署長」戴鴻濱對「日本翻譯官」說:「報告皇軍,這些槍大都沒有槍照。」

  「巴嗄呀路!你的良心大大的壞了!」然後又沖著嚇得抖的何木林說:「皇軍念你忠心,不予治罪了,把槍都拿到集賢鎮重新起照,明天去取吧。」

  何木林嚇得趕緊讓他兒子備上三匹好馬,馱上那40多支槍,送「皇軍」走了……

  夏雲傑對貫徹「中央指示信」精神十分得力,自從湯原遊擊隊成立後,和湯原一帶的各支抗日部隊關係弄得非常好,經常和他們一起戰鬥。在這些反日隊伍中就有一支是由格節河金礦礦警隊改編的「文武隊」,隊頭名叫馮治綱。這支隊伍曾經和遊擊隊一起聯合採取過多次行動。經過夏雲傑的不斷教育和啟發,馮治綱對黨有了越來越多的瞭解,就主動提出要參加遊擊隊。1935年9月,他終於如願以償,他的「文武隊」成了湯原反日遊擊總隊的第2中隊。

  1935年12月,趙尚志的三軍李延祿的四軍相繼到達湯原,與夏雲傑他們會師了。趙尚志來了以後,根據夏雲傑的建議,利用一次喝酒的機會成功地說服了駐亮子河金礦的一個偽軍連長,使他帶領全連把武器交了出來。趙尚志和李延祿一商量,決定把這批武器(兩挺輕機槍,百余支步槍)全交給了夏雲傑。這樣,湯原反日遊擊總隊的力量更強了,擴編為東北人民革命革命軍第6軍的條件也就成熟了。1936年1月,以夏雲傑為軍長、張壽篯代理任政治部主任、馮治綱任參謀長的東北人民革命軍第6軍宣告成立,並發表了如下成立宣言:

  全東北工農勞苦群眾及各反日義勇軍士兵學生們:

  萬惡的日本強盜佔領我們東北四省已經有4年多血腥的慘史,在這4年多的殘酷的黑幕裡,日本帝國主義一貫的執行其殖民政策,轟炸了不知多少城市,燒毀了不知多少農村,屠殺了不知多少勞苦群眾,掠奪了不知多少土地財產,強姦了不知多少婦女,整日炮火連天,殺聲震耳,日本強盜用盡了殺人的武器無時不在向我們全東北民眾轟炸與掃射著,這就是說:我們全東北民眾日日都有掉頭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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