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超限戰 | 上頁 下頁 |
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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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範圍看可以分為三類。1.次國家性的。次國家性威脅包括政治、種族、宗教、文化和民族衝突,這些衝突從內部對民族國家的規定性和權威提出挑戰。2.無國家性的。無國家性威脅與它們所屬國家無關。這些實體不是民族國家的一部分,也不想建立這種地位。地區性的有組織犯罪,海盜和恐怖主義活動構成了這類威脅。3.超國家性的。超國家性威脅超越了民族國家的邊界,在地區間乃至全球範圍內活動。它們包括宗教運動、國際犯罪組織,以及協助武器擴散的非正式經濟組織。」(見《信息時代的世界地圖》,王小東著,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1997年,P44-46)美國軍方沒有把攫取壟斷利潤的跨國公司當成對安全的威脅,除了他們根深蒂固的經濟自由意識外,還在於他們把威脅仍局限在軍事領域的見解有關。像微軟、美孚-埃克森這些富可敵國的跨國公司,也會對國家權威造成實質性威脅,甚至對國際事務產生重大影響。】 與早期民族國家生成時,大都經過鐵與血的戰爭為其助產一樣,在民族國家向全球化的轉型中,也無法避開巨大利益板塊的碰撞。所不同的是,今天能夠解開「戈第安之結」③的手段,不光是劍,因此它不必再像我們的祖上們那樣,總是把武力解決作為最後仲裁的上訴法庭。政治、經濟、外交,任何一種手段,都已經有足夠的力量成為軍事手段的代用品。但人類卻毫無理由對此感到欣慰,因為我們所做的,不過是盡可能地用不流血的戰爭去替代流血的戰爭而已④。其結果是,在縮小了狹義戰場空間的同時,又把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個廣義的戰場。在這個戰場上,人們一如既往地爭奪、劫掠和廝殺,武器更加先進,手段更加高超,只是少了一點血腥,但卻同樣殘酷。現實如此,人類的和平之夢便依舊飄渺而遙遠。即使樂觀地說,在可以想見的歲月裡,戰爭也不會匆忙絕跡,不管是流血的還是不流血。既然該發生的事情終究要發生,我們現在要做的和能夠做的事情,就是如何取勝。 【③相傳亞歷山大率軍攻入小亞細亞腹地後,在戈第烏姆城朝拜宙斯神廟,廟中有一輛曾屬弗裡吉亞國王米第阿斯的坐車,被一堆雜亂無章的繩索緊緊纏綁著,據說從來無人能夠解開它。亞歷山大面對此結沉思片刻,突然拔劍砍下,將其一舉斷開。從此,「戈第安之結」便成了那些不易解決的複雜棘手難題的別稱。】 【④在未來戰爭中,像金融戰那樣兵不血刃而屈人之國的戰事會越來越多。設想一下,如果1998年8月香港金融保衛戰失利,將對香港甚至中國的經濟產生什麼樣的災難性影響?而這種情景並非不可能,如果不是俄羅斯金融市場崩盤,致使金融投機家腹背受敵,結局如何尚難預料。】 面對將要在無邊的戰場上展開的廣義戰爭,僅憑軍隊和武器,已經無法實現大戰略意義上的國家安全,也無法維護這一級別上的國家利益。顯然,戰爭正在超出軍人、軍隊、軍事的範疇,越來越成為政治家、科學家甚至銀行家們的事。如何進行戰爭,自然也就不再是只由軍人們去考慮的問題。早在世紀之初,克萊孟梭就說過,「戰爭太重要了,以至於不能交給將軍們去幹」。近百年的歷史卻告誡說,把戰爭交給政治家們去幹,同樣不是解決這一重要課題的理想辦法⑤。人們轉而求助於技術文明,希求能從技術的發展中,找到控制戰爭的閥門。 但令人失望,整整一個世紀都快過去了,技術得到了長足的進步,戰爭卻依舊是在籠頭和鞍韉之外撒歡兒的野馬。人們又乞靈於軍事革命,指望高技術兵器和非殺傷性武器,能減少平民乃至軍人的傷亡,以降低戰爭的殘酷性。然而,軍事革命發生了,它和其它革命一起,改變了20世紀的最後一個十年。世界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戰爭卻依舊是原來那般殘酷。唯一不同的是,這種殘酷以區別於兩軍廝殺的方式得到了擴大。想想洛克比空難,想想內羅畢和達累斯薩拉姆的兩次爆炸,再想想東南亞金融危機,應該不難理解,這另一種殘酷意味著什麼。 【⑤不論是希特勒、墨索里尼,還是杜魯門、約翰遜以及薩達姆都沒能成功的駕禦戰爭。也包括克萊孟梭本人。】 這就是全球化。這就是全球化時代的戰爭。儘管只是一個側面,但卻是令人觸目驚心的側面。當這樣的側面朝向立身世紀之交的軍人們時,或許,每個軍人都該對自己發問:我們還能做什麼?如果莫裡斯、本·拉丹、索羅斯之流,都可以稱之為明日戰爭的軍人,那麼,還有誰不是軍人?如果鮑威爾、施瓦茨科普夫、達揚、沙龍之輩,都可以算做是穿軍裝的政治家,那麼,還有誰不是政治家?這就是全球化和全球化時代的戰爭,留給軍人的困惑。 既然軍人與非軍人的界限已經打破,戰爭與非戰爭的鴻溝幾近填平,所有的難題都由於全球化趨勢變得環環相扣、互相咬合,那就必須找到一把鑰匙。這把鑰匙應該能打開全部的鎖,如果這些鎖是掛在戰爭大門上的話。而這把鑰匙必須適合從戰策、戰略、戰藝到戰術所有級別的尺寸,也適合從政治家、將軍到士兵每個人的手。 除了「超限戰」,我們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更合適的鑰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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