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
一八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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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應該下令徹底投降,」索科洛夫斯基說。 「我無法向所有部隊下令投降,因為沒有聯絡工具。」魏德林解釋說:「因此,在許多地方個別部隊還會進行抵抗。許多人不知道元首已死,因為戈培爾博士嚴禁洩露他的死訊……」 索科洛夫斯基:「我們已完全停止了軍事行動,甚至航空兵也停止了轟炸。您對局勢不瞭解嗎?您的部隊已開始投降,緊接著弗裡契派來的一個非軍事代表團宣佈了投降。為了幫助該代表團完成任務,我們已經停火。」 「我很願意為促使我軍各間隊停止軍事行動出力。」 他在地圖上指出了党衛軍殘部的所在位置。 「他們想向北突圍,」魏德林說道:「我無權指揮他們。」 索科洛夫斯基:「請下達徹底投降的命令吧!以便使個別地段也不出現抵抗。」 「我們已經沒有彈藥了。因此抵抗是無法持續下去的。」 索科洛夫斯基:「這個我們知道。請您書寫一道徹底投降的命令,這樣您也就問心無愧了。」 魏德林在草擬命令。在場的人在低聲交談。魏德林寫著…… 「您也許需要您的助手幫助?」我問他。 「噢,對,對!那就太好了!」將軍高興了。 我下令叫德軍坦克軍參謀長來一下。進來的是一位高個黑髮男子,梳著很整齊的分發,戴著單柄眼鏡和灰色手套,顯然是一個絝絝子弟。德國人在相互商談。魏德林一手扶著頭,邊思考邊在寫。我仔細端詳著他。他的頭髮光滑地梳向腦後,典型德國式的整潔打扮。 魏德林默默地遞給我一張紙。我讀著……用詞也許不一定都很好。但他此刻已顧不得用詞的準確性了。下面就是他寫的內容: 「4月30日元首已經自殺。這樣,他就拋棄了我們這些曾經宣誓效忠於他的人。根據元首的命令,我們,德國軍隊,儘管彈藥已快消耗殆盡,儘管整個局勢正在使我們的繼續抵抗失去任何意義,仍應繼續為堅守柏林而戰。 現我命令:立即停止抵抗。 原柏林防區司令 炮兵少將魏德林。」 「不必寫『原』字,您現在還是司令嘛!」索科洛夫斯基糾正說。 「有必要提宣誓的字眼嗎?」波紮爾斯表示懷疑。 「不必修改了,」我說:「這是他個人發佈的命令。」 魏德林感到很為難,他不知道寫個什麼標題好:是「呼籲」還是「命令」? 「寫『命令』,」我說。 「印多少份?」翻譯問。 「12份。不,儘量多印一些……」 「我的司令部人很多,」魏德林說:「我有兩個參謀長和兩位退休的將軍。他們雖然已經退休,但仍然來我這兒為我工作,並聽命於我。他們會幫助安排投降的事宜的……」 茶端了上來。德國人被領到一個單間就餐。我們——索科洛夫斯基、特卡欽科、普羅甯、魏因魯布、波紮爾斯基和我又開始評述最近幾天和近幾個小時以來發生的事件。 「魏德林神經有些不正常,你們看見了嗎?」我問道。 「要知道,他也很難哪!」索科洛夫斯基說。 「當然啦!」普羅寧贊同地說:「但他的命令很狡猾。他既巧妙地指出了誓言,又提到了職責……他不是政府的人,所以不過是個『招牌』而已……」 此時,有人報告,命令已經印完畢。我對集團軍參謀長別利亞斯基將軍說:「讓我軍的一名軍官和一個德國人一起帶著命令,坐車沿街行駛,向德國軍隊和居民宣讀。」 灰暗、清冷的早晨。我們邊開玩笑,邊抽著煙,回憶著斯大林格勒會戰時的情景。 11時30分。 副官報告:弗裡契搭一輛自行火炮來了。弗裡契走了進來。他個子不高,穿灰大衣,戴著眼鏡。邊走邊看文件。一聲不吭地坐了下來。身旁帶著一位翻譯。 弗裡契也接受了無條件投降的條款。不管他願意與否,這是我們談判的必然結果。 索科洛夫斯基(對弗裡契):「我們十分關切柏林的安寧。一切擔心自身命運怕不安全的人,我們可以為其提供保護」。 弗裡契:「德國警察機構都已四散逃跑了。但可以把他們重新召集起來。」 索科洛夫斯基:「我們對警察不感興趣。他們將被列入戰俘之中。我們感興趣的是行政官員,我們將保證為他們提供保護,不讓他們受到傷害。明白嗎?」 弗裡契:「不明白。是誰,會在什麼地方進行傷害活動? 推敢搞越軌行動?」 索科洛夫斯基:「我們的個別戰士和德軍居民,都可能因為蓋世太保過去作惡多端以及其它緣故,而對你們實行殘酷的報復…… 弗裡契:「對,有可能。」 索科洛夫斯基:「這些我們全都預見到了,並已發出聲明。現在柏林已有警備司令——蘇聯將軍別爾紮林,各區的警備處亦已建立。他們會採取一切措施。你們還有其它的要求嗎?」 弗裡契:「我作為政府的最後一名負責代表,曾給您寫過一封信。我寫那封信是為了制止流血。」 索科洛夫斯基:「您那次迫不得已作出的姿態,我們是理解的。」 弗裡契:「我想擴大文件的散發範圍,為此,我須同鄧尼茨取得聯繫。」 「上午10時,」我告訴他:「鄧尼茨已向德國軍隊和人民發表了一項聲明,說他已接管了領導權,他將同布爾什維克主義繼續鬥爭到底,如果美國人和英國人出面干涉的話,也將同他們鬥爭到底。但我們不怕這個鄧尼茨!」 弗裡契:「我不知道這事。」 最後確定了投降的條件之後,我們和他分手了。所有的人都在默默沉思:這個人會不會是冒名頂替的?儘管敵人已經失敗,但對他們仍然不能輕信。我大聲議論說:「鄧尼茨已經宣佈希姆萊為叛徒。柏林也單獨投降了。總而言之,我們已經打垮他們了。如果戈培爾想在我們身上打什麼主意的話,那就等著瞧吧!……」 大家全都聽懂了我的話的意思,頓時笑了起來。 電話鈴聲響了。集團軍參謀長報告,柏林已經安靜下來了。 我把這一情況告訴了指揮所裡的所有人。 「戰爭就要結束了,」瓦裡西·丹尼洛維奇·索科洛夫斯基激動地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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