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
一七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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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衛步兵第28軍第29師的一位22歲的連長尼古拉·比麥諾維奇·巴拉金上尉,在戰鬥中表現非常出色。他對下水道進行偵察之後,作出決定:派一些戰士沿下水道前進到運河,遊至對岸,然後再次通過污水管潛入敵後。這次機動完成得非常出色。巴拉金的步兵連消滅了敵人的兩股守備部隊,俘虜了「衝鋒營」的68名自動槍手和機槍手。巴拉金在戰鬥中負傷,但仍繼續指揮戰鬥,直至增援部隊到來。 師長葉菲姆·季莫費耶維奇·馬爾琴科上校是這樣向我報告的: 近衛步兵第39師第120團上尉亞歷山大·斯捷潘諾維奇·克裡姆什金指揮的強擊隊所屬的幾個強擊群,也是採用同樣的方法渡過了運河。他率領戰士們沿著污水管和地下通訊管路來到梅克林——布呂克火車站附近的橋下,從那裡發起迅猛的衝擊突入車站。不久,蘇聯英雄米哈伊爾·巴甫洛維奇·卡爾納烏先科大尉率領全營來到運河對岸,並開始強擊鄰近車站的街區。 就在這一天,勇敢的團小組長列昂尼德·拉德任科上尉又立了新功的消息,傳遍了整個集團軍。這是一個具有驚人勇敢精神的人。在以往的一些戰鬥中,他總是帶著一把口琴參加衝擊。當看到戰士們在敵人的射擊下被迫臥倒後,他總是把口琴放入口中吹奏起歡快的樂曲,並第一個向前衝擊,戰士們也就挺身站起,跟著他沖向敵人。他身材高大、機智靈活,在戰鬥中從不知什麼是畏懼。在北頓涅茨河、紮波羅熱近郊、維斯瓦河、奧得河登陸場,他都是這樣做的。在這裡,他在夜間遊過蘭德維爾運河時,也不停地吹著口琴,以便告訴戰士們他所處的位置。天亮前,口琴聲停止了。當同志們趕到他身邊時,拉德任科指了指血淋淋的面頰。原來他的面頰被子彈打穿了。但是,團小組長沒有撤出戰鬥,直到第二次負傷。這一次他的傷勢很重,彈片擊中了他的脊椎。 向柏林進軍的就是這樣的一些人! 奪取了蘭德維爾運河對岸的幾個小型登陸場後,集團軍各部隊開始由南面對蒂爾花園區發動強攻。所有部隊,其中包括由北面、西面及東面進攻的各部隊的鋒利的突擊矛頭,都直指帝國辦公廳所在的島中心——153號目標,而那裡仍不斷地下達著要部隊繼續進行毫無意義的抵抗的命令。 蒂爾花園區的所在地像是一個拉得很長的橢圓體,長8公里,寬2公里。這就是法西斯帝國剩下的所有一切——一個被炮火緊緊地包圍的孤島。 蒂爾花園區的西部是一片寬闊的園林和動物飼養區。園林中心矗立著兩座高大的六層鋼筋混凝土結構掩蔽部,每座掩蔽部的下三層位於地下,上三層位於地上。牆壁厚2米,設有射孔和帶鋼門的瞭望孔,它可靠地保護著設在內部的通信樞紐部、指揮所和柏林防空司令部。掩蔽部頂上配備有幾個高炮連。 在蒂爾花園區東部的大型建築物群中,有一座有棱角的建築物,它有很多又沉重又高大的方柱作支撐,顯得十分陰森可怕。這座建築物占了整個的福斯大街。這就是帝國辦公廳。在它的地下隱蔽部內,有希特勒的最後的一個藏身之地。據俘虜供認,元首自3月份起,就未在任何地方公開露過面。我們此時才得知,與希特勒一起隱藏在帝國辦公廳地下室內的,還有戈培爾、鮑爾曼、取代古德裡安出任總參謀長的克萊勃斯以及其他許多高級官員,共600人左右。第三帝國軍隊的指揮網全部聚集在這裡。柏林市內乃至德國全境戰鬥的結束,均取決於這座巢穴——希特勒的最後一座堡壘能否很快被攻陷。 帝國辦公廳北邊靠近勃幸蘭登堡大門附近,就是國會大廈——一座圓頂的高大建築物。這座建築物多次遭到炸彈的直接破壞,現在已成為一個便於進行防禦的空蕩蕩的龐然大物。 歌劇院、官殿、博物館也都被希特勒匪徒改變成支撐點和強大的抵抗樞紐部。 在這裡,我們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犧牲。攻打第三帝國這個最後的防禦地域的戰鬥,顯示了蘇聯軍人的集體英雄主義。德國首都這個廢墟中的每塊石頭和磚瓦以及每個廣場和街道的瀝青路面,都灑有蘇聯軍人的鮮血。正是他們,在春光明媚的日子裡去參加殊死的戰鬥。他們渴望生活,但為了生活,為了全世界人民的幸福,他們赴湯蹈火,出生入死,從伏爾加河一直打到柏林。 §5 4月29日和30日兩天,方面軍各部隊克服和敵人不斷加強的抵抗、特別是党衛軍衝鋒營的抵抗,逐漸深入到柏林市內政府辦公的各個街區。近衛第8集團軍和卡圖科夫將軍的近衛坦克第1集團軍的部隊南面,庫茲涅佐夫將軍的突擊第3集團軍和別爾紮林將軍的突擊第5集團軍由東部和北部,波格丹諾夫將軍的近衛坦克第2集團軍由西部,科涅夫元帥的部隊由西南部,開始了全面的進攻。 4月30日傍晚,我從觀察所回到約幹尼斯塔爾地域的集團軍司令部後,接到方面軍司令員I·H·朱可夫元帥打來的電話。他問道:「五一節前全部佔領柏林,有希望嗎?」 我回答說:「根據敵人的情況來看,儘管抵抗有所減弱,但我不認為敵人會很快投降。」 我們就此結束了談話。朱可夫元帥沒有作任何指示,因為他知道,我們大家都很清楚自己的任務。 部隊的士氣很好,非常活躍,因為戰爭很快就要結束了。集團軍政治部的同志們請我去吃晚飯,同時談談當前的工作。在政治部作客的有:作家弗謝沃洛德·維什涅夫斯基、康斯坦丁·西蒙諾夫、葉夫根尼·多爾馬托夫斯基;作曲家基洪·赫連尼科夫、馬特維·布蘭特。當同志們擺桌子準備開飯的時候,基洪·赫連尼科夫坐到鋼琴前,他一邊彈琴,一邊唱起了電影《養豬姑娘與牧人》中的一支插曲。馬特維·布蘭特唱起了電影《在靠近前線的樹林裡》中的插。大家正準備入座,這時,政治部的值班員走到我跟前說,有我的緊急電話。我走進值班室,拿起聽筒。電話是近衛步兵第4軍軍長B·A·格拉祖諾夫中將打來的。他情緒激動,用略高的聲調向我報告:「有一個手持白旗的德軍中校來到近衛步兵第35師第102團前沿,他帶來一封給俄國軍隊統帥部的信。這個德國人要求立即將他送到上級司令部,以便轉交這個重要文件。他是在吊橋地段越過運河的。這個中校名叫蔡費爾德。現在他在師司令部。他帶有德國最高統帥部的全權證書。他請求為德國最高統帥部的代表們規定越過前線的地點和時間。」 「清楚了,」我回答道,「請告訴那位中校,我們準備接待軍使。讓他通過他來時走過的原路把軍使領過來。」 「我馬上將您的指示轉告師部。」格拉祖諾夫說。 「命令該地段停止射擊,準備接待軍使,將他送到我的前進指揮所,我馬上就到那裡去。」我說。 然後,我立即給集團軍參謀長B·A·別利亞夫斯基打電話,命令他給我保證可靠的通信聯絡。我打電話將全部情況向方面軍司令員作了彙報後,就與波紮爾斯基和魏因魯布將軍一同前往指揮所。 雖然當時我還不知道談判代表將帶些什麼東西來,但我感到,將要發生重大的事件。 我剛剛剛邁進工作室,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話筒內傳來作家弗謝沃洛德·維什涅夫斯基那熟悉的聲音,他早在奧得河戰役時就一直與近衛第8集團軍一起。當他得知我正在指揮所等待軍使——德國最高統帥部的代表後,便苦苦央求我,甚至把我稱作親生父親,只要求我允許他來指揮所參加談判。我決定,這樣的事件不能沒有我們的作家參加。因為他們一直與部隊在一起,並在竭盡全力幫助我們。他們當中有許多人象戰士一樣犧牲了自己的生命。不讓作家、還讓誰知道我們軍人生活中的所有這一切重大的事件呢!我邀請維什涅夫斯基到指揮所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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