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崔可夫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四二


  19日清晨,開始攻擊馬馬耶夫崗。與此同時,林格勒方面軍從北面發起反突擊。戰鬥持續了整整兩晝夜。我們的戰士冒著德軍強大的炮火,不顧敵機的密集轟炸,頑強地向前推進。步兵第416團團長沖在全團的最前排。終於,第416團與第156反坦克獨立營重新佔領了馬馬耶夫崗的頂部,並與步兵第95師一起,把敵人趕到多爾吉沖溝後面。」

  此時,在戰鬥中被大大地削弱的羅季姆采夫的近衛第13師,正在市中心進行著巷戰,看來,敵人決心不惜任何代價擊潰這個師,向伏爾加河的中心碼頭逼近,從而把集團軍截成兩段。

  兩個步兵旅、杜比楊斯基的近衛第35師以及布勃諾夫坦克旅的剩餘部隊,正在從察裡察河到瓦爾代斯卡亞大街,再往東南,直到伏爾加河岸的地區,進行著巷戰。

  在馬馬耶夫崗地區,我軍的兵力與敵人進攻的兵力大體相當,而在近衛步兵第13師的地段及其南部,敵人的兵力數倍於我,明顯佔有優勢。

  9月19日的戰鬥表明,德軍不會把自己的部隊從城裡調往北面,而是要在城裡的伏爾加河沿岸放手大幹,企圖一舉殲我第62集團軍。

  我生力軍從各個方向抵近伏爾加河。伏爾河加的所有渡口都在敵人大炮和迫擊炮的火力之下。集團軍軍事委員會討論了當時的局勢,作出了一些重要的決定。為了不中斷與左岸的聯繫及部隊的供應,我們首要的任務是,組織好部隊渡過伏爾加河。

  這個任務非常艱巨。因為整個白天伏爾加河都在敵人的觀察距離和射程之內。我們需要眾多的渡口或碼頭。以便裝禦人員和彈藥補給。因此,除了集團軍自己掌握的兩個渡口外。我們讓每個師都自行組織渡河。哪怕規模再小,總是能夠對各師的撤退傷員和運送彈藥方面有所幫助。所有的渡河方式,都被我們認真研究過,整個渡過行動,都在我們認真的監督之下進行。

  我們擬制了與各部隊進行電話和電報通信的應急方案。這個方案是由集團軍通信主任尤林上校(後來成為將軍)制定的。他總是掌握有備用電路和沿伏爾加河河底敷設的電線線路,當一個通信系統被損壞之後,我們可以改用另一個系統。除此之外,在左岸還設有通信中間站,通過中間站我們能夠與駐紮在城裡的各師保持聯繫。但在大規模轟炸和掃射的情況下,與我河岸各部隊的通信經常中斷。

  §3

  連日來,德軍的將軍們採取了一切措施,阻止我生力部隊渡河進入城裡。從天明到天黑,伏爾加河上空都有他們的飛機盤旋和俯衝,而到夜間,則進行炮擊。所有碼頭和通向碼頭的道路,整天都被敵人火炮和六管火箭炮封鎖著。第62集團軍要把部隊和物資渡過伏爾加河,簡直是困難重重。

  夜間渡河可達右岸的分隊,應當在該夜儘快進入到各個陣地,物資也要在當夜分發給各部隊,否則,會被白天的轟炸毀滅。我們無法處置在伏爾加河右岸的馬匹和車輛,因為沒有地方可隱蔽它們,以躲避子彈、炮彈、手榴彈和迫擊炮彈的打擊。因此,所有運過伏爾加河的物資,都是戰士們用肩膀把它們扛到各發射陣地。白天,他們要打退敵人的猛烈攻擊;夜裡,他們不能休息和睡眠,要搬運彈藥、食物和各種工程器材。這就大大地消耗了戰士們的體力,但部隊的戰鬥力並未因此削弱。這種情況繼續了不是一天,不是一個星期,而是整個戰鬥過程。

  在市里,從戰鬥打響到戰鬥結束,各碼頭的軍械交換站都是由索科洛夫中校管理的,而給養站是由斯帕索夫中校和季諾維也夫少校管理的。他們始終處在槍林彈雨之中,隨時都可能被炮彈、炸彈炸得粉身碎骨。

  9月19日,H·E·巴秋科的步兵第284師向伏爾加河左岸開來,這個師被編入第62集團軍。我們焦急地等待他們的到來,因為這一天,在市中心,即羅季姆采夫師戰鬥的地區,局勢發生了非常嚴重的變化;在步兵第95師第112師戰鬥著的馬馬耶夫崗地區,形勢也相當危急。而中心渡口已經完全癱瘓。

  那天晚上,我們得知,斯大林格勒方面軍將於9月20日再次從北面向敵人實施攻擊。因此,我決定,我部將從馬馬耶夫崗地區向西南方向繼續實施反攻擊。我們相信,在斯大林格勒方面軍9月19日的反攻擊之後,新的攻擊將會獲得更大的成功。

  深夜,第62集團軍接到命令。命令要求我們9月20日

  以現有的一切兵力繼續實施進攻,完成既定任務。

  羅季姆采夫師所屬地段的形勢繼續惡化。然而,我們卻抽不出哪怕是一個營的兵力去幫助他。我們唯一能做的是,把他的第39團再還給他,這個團於9月19日之前已脫離師的建制,在葉林的指揮下,戰鬥在馬馬耶夫崗地區。

  杜比揚斯基的近衛第35師的部隊嚴重減員,已無力進行任何有組織的戰鬥。因此,我們決定把剩餘人員和武器裝備,交給步兵第42、第92旅,把師指揮機關撤往伏爾加河對岸重新整編。

  那些日子裡,我們與方面軍炮兵司令員B·H·馬特維耶夫少將之間發生了激烈的爭論。他要求,隨步兵師一起去加強第62集團軍的炮兵部隊,應渡河到伏爾加河右岸、到城裡去。而集團軍軍事委員會堅決反對這個主張。我們把步兵師的炮團留在伏爾加河左岸,而把炮兵觀察所搬到右岸。從那裡它可在寬大的正面指揮火炮和炮兵連的火力機動。我們只是要求迫擊炮和反坦克炮隨部隊一起渡河。

  在市里,正如我已經覺察到的那樣,我們的炮兵群既沒有馬力牽引,又沒有機械牽引。這樣,我們就喪失了火炮的機動。用雙手推著大炮和榴彈炮,在被炸得坎坷不平的街道上行走,通過市區的廢墟,這是不可能的。從9月後半月起,從伏爾加河對岸把炮彈運過來,再運進城裡就已經很困難了,有時完全行不通。因為白天敵人監視著從東邊通向伏爾加河的所有道路。從9月22日起,敵人抵達中心渡口,他們向每一隻渡船實施直接瞄準射擊。在夜間運送彈藥也很冒險,因為敵人已知道我們的渡河區域,他們不斷地向河面上空投照明彈,使伏爾加河整夜都亮如白晝。把彈藥運過這1公里寬的水面,比從100公里以外把彈藥運到伏爾加河岸邊還要困難。

  方面軍軍事委員會採納了我們的意見。

  把師屬炮兵留在伏爾加河左岸的決定,無疑是正確的,在城市防禦和進攻的整個戰鬥過程中師屬炮兵都起了積極的作用。

  把炮兵團和榴彈炮團留在伏爾加河對岸,使每一個師長或旅長都能隨時調動自己的炮兵火力,射擊前線任何一個地段。集團軍炮兵司令H·M·波紮裡斯基少將,在必要的時刻,也能夠組織伏爾加河左岸的所有旅和師的炮兵連,集中火力打擊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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