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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關鍵是碰上你這個伯樂了!"拍完了馬屁,曹衛軍敬禮後走了。

  鴻飛、司馬的心情很灰暗,原想幹掉了B大隊的大隊長得不上三等功,至少也能得一個嘉獎。沒想到被關了禁閉挨了處分,還被送到這個灰土土的農場裡來了。一下車,農場那條名叫"大黃"的土狗就追著他們叫,鴻飛頓時有了一種虎落平川的感覺。武登屹還是一副孩子脾氣,下車伊始就被生機盎然的農田吸引了。他利用半天的時間跑遍了整個農場,回來後向鴻飛、司馬詳細彙報了他的新發現。比如,農場裡還有一個養雞場、一個養鴨場、一個魚塘,菜園裡的西紅柿已經成熟了等等,反復強調的是他發現農場裡竟然還養了一頭驢。

  農場的兵們不認為挨了處分的兵是好兵,所以對他們敬而遠之。三個人成了一個孤單的小團體,與農場大團結的形勢顯得格格不入。

  農場裡的生產已經基本實現機械化,需要人工幹的活兒不多也不累。鴻飛他們對侍弄莊稼一竅不通,老黃牛就安排他們幹一些力所能及的零活。三個人也樂得清閒,小日子過得挺滋潤,所以與老黃牛相處得還算融洽。

  日子雖然過得滋潤,鴻飛、司馬、武登屹從來沒有忘了自己當班長的諾言。他們始終認為而且堅信,吐口唾沫如同板上釘釘;一言九鼎說話算數才是大老爺們,所以他們始終堅持訓練並把曹衛軍送來的資料背得滾瓜爛熟。

  三個人的表現,讓老黃牛從最初的擔心慢慢地變得有些敬佩。這些年來農場"鍛煉"的兵不少,沒有一個像他們一樣放著舒服日子不過,使勁折騰自己的。他看到鴻飛他們找不到合適的負重物,背著一背囊麥子跑5公里,就主動跑到鎮子上搞來細石子,裝成三個四十公斤重的麻包送給他們。得知鴻飛他們在場部內的公路上摔擒敵,就把曬糧場劃出一塊來讓他們使用。

  鴻飛他們天天早上六點鐘準時起床,跑完負重5公里就在大院裡嘿嘿哈哈地練習擒拿、格鬥基本功、拍打功,做些拉體能的運動。農場兵們開始的時候還覺得挺新鮮時常跑出來看著他們練,時間久了,鴻飛等人天天聞雞起舞的擾人清夢,兵們自然有些小意見。

  但一件偶然發生的事情,很快讓這些小意見煙消雲散了。那天,附近鎮子上的一群小痞子喝高了,晃晃悠悠地跑到農場來鬧事。老黃牛上去勸了幾句,一言不合,小痞子舉酒瓶抄板磚,呼啦一下子把老黃牛圍在中間就要動手。

  鴻飛、司馬笑嘻嘻地走上去,分開小痞子走到老黃牛身邊問:需要怎麼處理?

  老黃牛看看己方人數處於劣勢,擔心兵們吃虧就說:他們喝高了,趕走算了!

  小痞子們大笑,輕蔑看看兵們說:我們平均三個打你們一個,趕我們走?我們把你們趕走!鴻飛彎腰揀起一塊板磚笑著說:打架要看實力別給臉不要臉!說著,揮掌把磚砍成兩截。小痞子們發愣的功夫,司馬伸手搶過一個酒瓶子,在自己頭上砸得粉碎,然後真誠地告誡小痞子們:以後打架不要拿易碎物品當武器小心吃虧。

  小痞子的酒嚇醒了一半,有個不信邪的跳出來,還沒等舉起拳頭就被鴻飛一拳打在肚子上,把午飯吃進去的東西全部吐了出來,躺在地上一個勁兒地喊他媽。小痞子們的酒徹底醒了,知道農場裡來了"高人",以後喝完了酒說什麼也不能上這裡來鬧事。他們剛想走,鴻飛又把他們喊住了:你們就這麼走了?

  小痞子們很少被人這麼呵叱,臉面上有些掛不住,群情激昂的吵吵了幾句。鴻飛搶過老黃牛手裡的鐵鍬,把鍬把一折兩段,遞給司馬一段笑著說:司馬呀,這群孩子缺管教,咱替他們爹媽管管?

  "是該管管了!"司馬把手裡的半截鍬把再次一折兩斷,抬腿就往上撲。

  這兩個兵折斷一把粗的鍬把就像玩兒似的,小痞子們立刻鴉雀無聲,懂事的就問:解放軍叔叔,我們怎麼才能走?鴻飛向老黃牛努努嘴又向地上的嘔吐物努努嘴。小痞子都是聰明人,先是向老黃牛道了歉又找來工具打掃了衛生,得到鴻飛的允許後這才一哄而散。

  農場兵們明白鴻飛他們練的是真功夫,後來從老黃牛嘴裡又知道鴻飛他們挨處分的原因,再見面的時候笑容就多了起來。小團體和大形勢慢慢地變得融洽起來。

  鴻飛他們在農場並不是一帆風順的,也出過不少的笑話,幹了不少讓農場兵不齒的事情。

  有一次,老黃牛看到廁所的蹲坑滿了,農場兵們都在地裡忙活,就讓鴻飛他們把大糞掏了運到空地上曬乾,準備撒到農田裡去。

  三個人看看天上的烈日,心想如果不掏廁所,就要去農田裡曬日光浴,就一口答應下來。等老黃牛離開,鴻飛掏錢武登屹跑腿,買來半打口罩、手套。三個全副武裝沖進廁所,提著掏糞勺子在蹲坑裡一攪,那股子惡臭硬是衝破兩層口罩的阻攔鑽進鼻孔裡。

  三個人忍著噁心分工合作,一個小心翼翼地掏,兩個小心翼翼地抬。農場兵一個小時幹完的活兒,三個人足足幹了一上午。

  偏偏那天中午吃撈面,三個人像扒皮似地把自己洗了一通,走進食堂坐定看見白生生的麵條倒是覺得沒什麼。剛端起碗,老黃牛端著一湯盆炸黃醬湊過來。啪啪啪,每人碗裡來了一勺黃醬說:"吃撈面那有不吃黃醬的!"

  三個人低頭一看,白生生的麵條上攤著一層黃醬,立刻想起蹲坑裡大糞表面上翻湧的蛆蟲。

  "哇!"三個人扶著桌子把早飯都吐了出來。

  農場兵們連連搖頭,這三個兵就是嬌氣,掏個廁所能吐成這樣。莊稼一枝花,全靠糞當家,沒有糞提供養份哪來的糧食,糧食就是糞的間接產物,真不知道他們噁心個什麼勁兒?

  第三節 智慧型搗蛋

  鴻飛他們在農場一待就是一個月,團長隔三岔五地會給老黃牛打個電話問問情況。老黃牛覺得這三個兵除了不怎麼把老兵當回事兒以外,其他的也沒看見什麼風吹草動,也就實話實說,順便把鴻飛、司馬教育小痞子的事兒彙報了。團長說這是有理、有利、有節值得表揚,還再三囑咐老黃牛說如果這仨小子不老實,一定直接給他打電話。

  老黃牛覺得看不透這三個兵了,連團長都三番五次地過問他們的情況,說明他們絕對是個人物。放下電話,他走出宿舍,看到三個紅光滿面的兵已經摔完了倒功,又跑到倉庫前的空地上爬起了戰術,他更納悶了。

  農場裡的伙食比不上尖刀分隊,雖然蛋、禽、魚這裡都有,但這是為全團的兵們準備的,農場的兵們也要按照統一的的伙食標準來。但這幾個兵早晚不得閒地折騰,就沒看出他們體力吃不消,反而變得紅光滿面的。

  老黃牛不瞭解,鴻飛他們經過大演習的鍛煉,已經完成從魯莽型搗蛋到智慧型搗蛋的轉變。三個人壞事並沒少幹,雞、鴨、魚肉沒少吃。只不過是從明目張膽變得小心翼翼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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