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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三


  鴻飛他們聽見"陣亡"新兵喊叫聲,就像被槍刺通了屁股,再次加快奔跑速度拼盡全力利用山褶的掩護沖上山頂,趴在草叢裡喘息著觀察地形。

  眼前地形開闊,遠處倒是山影連綿,但是距離至少也有二十公里,四個人就是長上八條兔子腿短時間內也跑不過去。

  "那裡!"鴻飛順著司馬的手指方向看去,大約八百米外有一條長蛇般曲折蜿蜒的河道。

  "沖過去!這是唯一逃離追擊的途徑!"鴻飛咬牙站起來緊緊腰帶:"沖坡,跑過去就是勝利!"

  三分鐘後,四個人跑完八百米的距離,到達目的地。這條河,河道寬闊,但河水幾近乾枯,只剩下礫石密佈的河床中間有一道涓涓細流。鴻飛趴在河沿上向身後看了一眼,見紅軍還沒有上來,這才放鬆下來拼命地做著深呼吸,等缺氧的大腦停止抗議以後,他指著北方說:"我們走這邊!"

  "回去呀!"武登屹欣喜地問道。

  "回不去了,我們捅了馬蜂窩,想平安的回去不可能了!"司馬抬頭向四周觀察了一通:"估計紅軍的裝甲車快出來了!"

  "也許吧!"鴻飛撓撓頭說:"紅軍一定以為我們是過來偵察情況的,應該會加強防守防止我們逃回去。"

  武登屹抬頭看看空曠的草原和背後遠遠的山影,沮喪地說道:"完了,處分是鐵定挨上了!"

  "那是以後的事兒,現在必須想辦法躲過搜索,要是被抓住了才是鐵定挨處分的事兒!"鴻飛順著河床彎腰向北跑去,邊跑邊囑咐武登屹:"踩著石頭走,不要留下腳印!"

  四個人順著河道一通狂奔,忽然聽見正面遠遠傳來裝甲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司馬三步並作兩步竄到河沿上偷偷的一探頭,立刻跑回來低聲說道:"壞了,正面是有步兵伴隨的裝甲車,側翼的徒步紅軍也上來了!"

  沒想到紅軍裝甲車上來的這麼快,鴻飛也懵了,如果脫離河床不用說紅軍就是裝甲車上的重機槍就能輕輕鬆松地把他們打冒煙,留在河床裡也不是辦法,過不上幾分鐘也會被圍上來的紅軍消滅掉。

  "拼了,打掉一個算一個!上次我們玩兒大發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投降了!"鴻飛一指河套的突出部:"那裡能同時看到兩面!"

  鴻飛其實是在瞎指揮。河套的突出部的確能同時看到兩面,但也同時受到兩面的火力打擊,如果紅軍在迂回一下,他們將四面受敵。但四個人都在發懵,想也沒想機械地飛奔過去,並且做好了以"死"相拼的準備。

  接近河套突出部,跑在前面的鴻飛首先傻了眼。突出部的河沿已經被牧民們挖成平緩的坡道,河床上的礫石被飲水的牛、羊群踩進鬆軟的地面,河床變成了一個爛泥塘,根本無法建立陣地。

  裝甲車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鴻飛急出一腦門子的汗。他突然看見,生長在坡道邊的河沿上下的青草異常茂盛,這是牧民故意留下保護河堤,防止被雨水沖塌後缺口無限的擴大,不由心頭大喜:"我們去那裡隱蔽!"

  裝甲車的轟鳴聲似乎已經到了頭頂上,四個人毫不猶豫的沖進草叢,背靠河堤面向河床的隱蔽起來。

  紅軍的一輛裝甲車停在坡道的邊上,約一個班的紅軍跳下車準備兵分兩路,沿河道向南北兩個方向搜索。一名上等兵急匆匆地跑下坡道立刻踩了兩腳爛泥,他看看腳邊殘存的褐色水窪裡漂浮的牛羊糞便,向後擺擺手示意戰友暫時不要下來,踩著爛泥走進河道向兩翼掃了一眼喊道:"沒有人!"

  "應該是向北跑了!你們幾個下去,沿河床東側向北搜索!"

  伴著喊聲,幾名紅軍從坡道的另一邊跳進河道,搜索著向北跑步前進。上等兵不高興地喊起來:"排長,我灌了一鞋的爛泥,跑不出兩公里就得打一腳的血泡!"

  "我知道你小子就得提條件,上來吧!"

  上等兵卟嘰、卟嘰的踩著爛泥走上坡道,時間不長車頂上坐滿紅軍的裝甲車轟鳴著沖過爛泥塘,渡過剛淹沒少半個輪胎的河水,沿著河床西側向北開去。

  河床裡慢慢安靜下來,鴻飛鬆開緊握著司馬槍管的右手,把跳到嘴裡的心咽回肚子裡,低聲喝到:"老兄聽我口令開槍好不好?"

  "幹掉一個夠本,幹掉兩個……"司馬眼珠一轉突然不服氣地說道:"你又不是我班長,我憑什麼聽你的?"

  鴻飛被說得啞口無言,想了半天才說:"那冬冬指揮,他的職務最高!"

  "少來!"武登屹接口說:"我可指揮不了你倆!"

  鴻飛把目光轉向新兵,新兵立刻低下頭躲開視線。

  "那司馬你指揮?"

  "我才不累那腦子呢!"

  "我操!你到底要怎麼樣?"鴻飛惱了。

  "現在前後都有紅軍,我們走不了也回不去,處分是挨定了!"司馬向武登屹擠擠眼:"誰是指揮員誰就要擔起這個責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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