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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


  李浩本想批評陳志軍幾句,見連長已經問上了,皺了皺眉頭踱到桌邊拿了本《軍人道德》翻看。

  陳志軍看出李浩的不滿,慌忙向連部外走去:「指導員、連長,我忘了喊報告了!」

  李浩把書合上:「回來,回來!下次注意就行了,連長問你話呢!」

  「是!」陳志軍應聲停住腳步,笑著說:「連長,較勁呢!」

  「較勁,較什麼勁?」

  「兩個傢伙誰也不服誰,什麼事情都要比一比,軍事訓練、政治學習、內務衛生沒有他們不比的事兒!」

  「說得不錯,這兩個小子就沒有不比的事兒!」王軍突然笑起來:「昨天我上廁所,剛蹲下,看見鴻飛急匆匆地跑進來,司馬群英也跟著沖進來緊挨著鴻飛蹲下了,眼睛還一個勁地向鴻飛瞟。等了不到一分鐘,鴻飛提起褲子就走,司馬群英胡亂地擦了兩下屁股追了出去,他剛走到門口,鴻飛又回來了,一聲不吭原位置蹲下了,司馬群英這小子傻乎乎的也跟著蹲下了。鴻飛慢條斯理地解完手走了,留下司馬群英這小子在廁所裡到處問人要手紙,要不是我給他一塊手紙,你陳志軍得去廁所救他!」

  「二比一!鴻飛贏了兩次!」劉新年和李浩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陳志軍的表情有些尷尬,畢竟是新一班出的事兒,他紅著臉解釋說:「司馬群英沒有鴻飛的腦筋快,綜合素質也差一點,一直在追著鴻飛跑!」

  「這倆小子素質不錯,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劉新年把端在手裡的那只特大號的搪瓷缸子放下,站起來叮囑道:「你千萬給我把住了,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倆小子走到一塊。鴻飛那小子比較成熟,性格穩重有些心計,他要是發壞只會發陰壞,背後搗鬼。司馬群英大大咧咧就一馬大哈脾氣,他會選擇與你正面對抗。這倆小子要是紮了堆,一個背後出主意一個前面打衝鋒,這一配合絕對夠你喝一壺的!明白嗎?」

  「明白!」

  陳志軍嘴上說明白,心裡卻不以為然。

  「一班長!」李浩見劉新年重新端起了那只特大號的搪瓷缸子,知道他把想說的話說完了,示意自己可以開始了,就把陳志軍叫到身邊說道:「士兵之間主動開展訓練競賽非常好,連長對此也給予了充分的肯定,我們準備當作新訓經驗報到營裡去!但是要指出一點不足,那就是你要善於引導。不加引導由著他們這樣比下去,總有一天經常失敗的一方會心存怨氣,與勝利的一方形同陌路,嚴重的會因某個矛盾的激化而動手打架,這樣結果是誰也不想看到的!不能因為訓練,而把兩名新兵搞成對立面! 要讓他們明白訓練不是為了比輸贏,是為了保家衛國、衛戍首都作準備!明白嗎?」

  「明白!」

  陳志軍這次真的明白了,是該給這兩個「榜樣」降降溫了,眼瞅著就要打起來了。

  「尖子,幹嗎呢?」司馬群英聊夠了天,趁楊喜出去解手的空兒,搬著馬紮湊到鴻飛身邊,伸長脖子看看他面前空無一字的稿紙,嬉皮笑臉地說:「寫家信呀?寫家信還要構思?我從來都是一揮而就。」

  「沒事別煩我!我要寫東西!」鴻飛把頭扭向另一邊。

  「了不起,看不出來,我們尖子還是一作家那!」司馬群英搬著馬紮繞到鴻飛對面坐下:「寫什麼,是不是給報社投稿啊,順便寫寫咱司馬同志!」

  司馬群英扭頭對著班裡的新兵們喊:「司馬可是個好同志!」隨聲附和的只有他的兩個老鄉,鴻飛皺起眉頭厭煩地說道:「趕快去玩兒吧,我不寫通訊稿,我寫詩呢。詩,懂不懂?沒你什麼事兒。去吧,去吧!」

  司馬群英「騰」一下子站起來:「哎、哎!同志們注意了,我們班出了一大詩人! 鴻飛給大夥念念,讓咱這個大老粗也長長見識!」

  新兵的目光全部落到鴻飛身上,他們只注意到鴻飛齜牙咧嘴的趴在床邊以為他牙疼呢,沒想到是在寫詩,立刻起哄:「念念,鴻飛給念念!」

  「念念?好!那就念念!」鴻飛一臉壞笑的站起來盯著司馬群英的眼睛用陰森森的語氣朗誦道:「死亡黑色的火焰正在熄滅,雷鳴電閃的天空像~張被憤怒攫住的臉,一隻黑豹黑色的走動在我身旁,它粗糙的喘息聲讓我驚怖,走過大地敲響黑夜的鼓,從一棵樹上貓頭鷹發出獰笑,這金屬的聲音震聾了天空,蝙蝠是夜的守護者它的飛翔如水漫溢……」

  鴻飛的語速越來越快,司馬群英被詩中描寫的場景嚇壞了,連忙說道:「停、停! 鴻飛,我怎麼聽著陰森森的,你們感覺呢?」

  這一次司馬群英的話得到了認同,新兵們一個勁地點頭表示同意。

  司馬群英用力揮著右手,仿佛真有一隻蝙蝠飛到他的面前:「這是你寫的?你怎麼寫這麼陰森森的玩意兒!」

  「不是,這是但丁寫的。」

  「但丁是幹什麼的呀,他的名字真怪!」

  「哦!你說但丁呀,他就是一火葬場工人,我們家的鄰居。」鴻飛忍住笑走了。

  司馬群英低聲嘟囔著:「我想也是,只有這種人才能寫出這麼陰森森的玩意!」他的一個老鄉跑過來湊到他耳邊悄悄說道:「鴻飛在耍你,但丁是意大利的民族詩人!」

  「我x!又上當了!」司馬群英懊惱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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