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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副班長,『一對紅』是什麼意思?」鴻飛揣著明白裝糊塗。

  「一幫一,一對紅呀!武登屹在你的幫助下內務進步很快,我看你們接成一對紅,互相幫助共同進步,怎麼樣?」

  「副班長,我和武登屹同志是一起來到部隊的,我也需要幫助……」

  「所以讓你們結成『一對紅』啊!就這麼定了,以後你們要互相學習、互相幫助、共同進步!」楊喜加重語氣把互相、共同說了一遍,武登屹的自尊心也是需要維護的。

  「是!」武登屹眉開眼笑,他覺得副班長給他找了一個可以信賴的大哥哥。

  「是!」鴻飛也同樣的眉開眼笑,他覺得已經吃定了武登屹,可是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個「一對紅」開始讓他苦不堪言。主動交了這麼個朋友,鴻飛的腸子都悔青了,他都快成了武登屹的老媽子了。他甚至懷疑,武登屹沒當兵以前就有一個老媽子鞍前馬後寸步不離的伺候著。這個傢伙不但不會疊被子,而且不會系鞋帶、洗衣服,甚至不會用筷子、吃飯要用勺子,最可氣的是昨天熄燈的時候這個傢伙竟然要求講一個睡前故事。鴻飛當時差點哭出來,他感覺這個武登屹是不是把他當成他媽了?鴻飛甚至懷疑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在當兵以後變得特溫柔體貼、特會關心人、特女性化,以至於萬分擔心的把全班問了一個遍:他是不是有點像女人,搞得全班都以為他犯了某種毛病。但武登屹卻認為找到了依靠,堅定無比的纏上了鴻飛,而且振振有詞:「副班長說,我們是一對紅!」

  部隊緊張的生活讓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鴻飛已經當了一個星期的兵。這一個星期,對於鴻飛來說簡直可以用度日如年來形容。訓練還好應付,關鍵鴻飛找不到一個可以談得來的朋友,班裡的12名新兵,只有他和司馬群英、武登屹是城鎮兵,其餘的全部來自農村。農村兵和城鎮兵在剛到新兵連、沒有經過部隊生活磨合的時候,就好像是兩條永遠也走不到一起的平行線,中間始終有一段無法逾越的距離。這種距離主要來自生活環境、所受教育的不同:農村兵覺得城鎮兵嬌氣、傲氣、心眼多看不起他們;城鎮兵覺得農村兵傻、笨、土氣,不屑與他們為伍,所以新一連一班的這12 名新兵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個並不完全對立的小陣營。

  這樣一來,鴻飛唯一可以團結的只有武登屹,但武登屹就像他的小弟弟。雖然司馬群英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但是鴻飛經過觀察發現,他張揚的性格在事事講究統一、講究集體的部隊裡並不適合,肯定是班、排長們重點「照顧」的對象。對於一心只想在部隊裡混日子,不要求進步的鴻飛來說,他絕對不會與司馬群英走到一起以免引火燒身。

  值班員吹響了大休息哨,楊喜解散的口令剛出口,心力交瘁、面帶菜色的鴻飛解開武裝帶一溜煙的跑向操場邊的矮牆,武登屹緊跟在他身後竄了過去。

  「你丫,整個一膩歪!」鴻飛一屁股坐在矮牆上,看著跟過來的武登屹不滿地說: 「跟著我幹嘛,我又不是一『尖果兒』(北京土語:漂亮女孩)!」

  「副班長說了,我們是『一對紅』!」武登屹毫不猶豫的緊挨著鴻飛坐下了。

  「副班長還說,我們要互相幫助呢,你幫我什麼了,淨我幫你疊被子了。」

  「謝謝你,你是我大哥呀!」

  「我靠!」鴻飛無奈的問道:「你多大?」

  「18呀!」

  「187你如果18我今年應該娶妻生子在家抱孩子啦!」鴻飛抬屁股想走,被武登屹一把拉住了:「我17、17 !」

  「177」

  武登屹臉通紅地說:「16 !真的16 !」

  「我靠,你這不是在欺騙部隊嗎?」鴻飛不由撓撓頭。

  武登屹解釋說:「我舅舅是派出所所長,他給我改的戶口;我小姨是我學校的教導主任她給我搞的高中畢業證……」

  「官宦之家呀!」鴻飛一臉嘲笑地問道:「像你這種家庭,你不在家裡好好待著,跑部隊來幹什麼?」

  「我也不想來的,我什麼也不會,我知道來了一定不受歡迎!」武登屹苦著臉說道:「今年夏天的時候,爸媽一起去出差,我就去姥姥家住。有一天,姥姥突發性腦溢血昏倒了,幸虧我打的急救電話。姥姥是救過來了,可是他們把我給忘了,我只好在姥姥家待了三天只吃了點方便面!」

  「你不會自己做飯吃呀,你不會去外面吃呀,你不會打電話呀!」

  「這就是我來當兵的原因,其實我的學習成績挺好的。」

  「書呆子型獨生子!」

  武登屹有些吃驚地問:「你怎麼知道我是獨生子?」

  鴻飛信口胡說:「我還知道你是三代單傳呢!」

  「呀!你會算命?」涉世不深的武登屹越發的驚訝了。

  「你餓呀?閉上嘴!」鴻飛得意的解釋說:「能把你嬌慣成這樣,單靠你爸媽不行,那得全家一起來才可以,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拼命地慣著你是不是?」

  「是,長這麼大我連襪子都沒有洗過!」

  「這我看的出來,昨天你洗衣服,倒上半袋子洗衣粉,把衣服往裡一扔攪了攪就晾上了,我算是開了眼了,長這麼大第一次看見這麼洗衣服的!」

  武登屹的眼圈又紅了:「我不是不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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