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巴格拉米揚元帥戰爭回憶錄 | 上頁 下頁
三四


  「在『南方』集團軍群當面行動的敵人方面,可以看到果斷和堅決的指揮。敵人一直從南面調攏新銳兵力來抗擊我坦克楔形突擊。」

  前德軍坦克第3集群司令霍特將軍在自己的回憶錄中寫道:

  「『南方』集團軍群的處境最為困難。在北翼各兵團當面防守的敵軍雖被逐離邊界,但他們在遭突然突擊後很快就恢復了常態,並用預備隊和配置在縱深的坦克部隊實施反衝擊,阻住了德軍的推進。配屬第6集團軍的坦克第1集群,未能在6月28日以前完成戰役突破。敵人的強大反突擊,是德軍各部隊進攻道路上的巨大障礙。」

  我們可以看到,甚至法西斯將軍們也被迫承認,由於西南方面軍實施了積極的戰鬥行動,希特勒以「南方」集團軍群主力向基輔迅猛突進的計劃從戰爭一開始,即戰爭頭幾天,就破產了。敵人的損失是如此慘重,以致德軍統帥部為能繼續向基輔方向進攻,不得不要求從戰略預備隊調遣大量兵團,並派幾百輛帶乘員的坦克去補充克萊斯特將軍所轄各坦克師。

  方面軍司令部及其作戰部、情報部採取了一切措施,以便察明情況。基爾波諾斯不時來到通信樞紐。普爾卡耶夫也不離開這裡。只有H·C·赫魯曉夫未離開過自己的辦公室。從基輔和共和國各州中心派來的人絡繹不絕地到這裡來解決進一步動員全民抗敵的問題。

  直到6月27日下午,第5集團軍南翼的境況才趨於明朗。我們派出的人從機械化第8、15軍回來了。他們談起我們總是變來變去的號令給軍隊造成了多大的麻煩。昨天夜間,一些師收到退卻命令後已經撤離原地,並開始在屏護隊掩護下向東移動。接著,又命令他們調頭,繼續向原先指定的方向衝擊。裡亞貝舍夫和葉爾莫拉耶夫剛剛擋住了退卻部隊,又收到新號令,要他們改變衝擊方向。兩位軍長立即開始將各師轉向新方向,但這並不是輕易能做到的。裡亞貝舍夫將軍正全神貫注遂行這一任務,瓦舒金又突然到他指揮所去了。熱烈而充滿激情的尼古拉·尼古拉耶維奇生氣地斥責軍長行動遲緩,堅持要他倉促組建快速集群。該集群包括A·B·瓦西裡耶夫上校的坦克第34師和軍屬摩托車團。指揮該群的旅政委級H·C·波佩爾立即率其沿布羅德-杜布諾公路開進。事情開始使人感到有些希望:E·A·沃爾科夫中校的坦克團在格拉諾夫卡村旁的激烈而短促的戰鬥中,解決了德軍的一個摩托化步兵營和一個坦克連,並向法西斯分子在杜布諾接近地的最後一個支撐點韋爾巴鎮急進。

  軍政委級瓦舒金確信裡亞貝舍夫的機械化軍已投入進攻後,又坐上了汽車。路上碰到了不小的困難,還冒著撞上潛入我後方的德軍支隊的危險,他終於到了機械化第15軍。但在這裡,甚至他的剛毅也不起作用了。該軍被敵人連續不斷的衝擊死死纏住,無法進攻。瓦舒金情緒低落地回到了捷爾諾波爾。我們也沒有任何辦法能使他高興。方面軍右翼的情況仍然不清楚。我們不知道羅科索夫斯基和費克連科的兩個機械化軍的進攻結果。同裡亞貝舍夫的通信聯絡中斷了,不清楚他是否已攻佔杜布諾。第16集團軍司令員也未通報他究竟能不能建立可靠的屏護隊來對付突向奧斯特羅格的敵軍集團。

  通信聯絡的不順暢,迫使方面軍首長向各處派去了負責的代表A·A·米哈伊洛夫、M·A·帕爾謝戈夫、C·E·波德拉斯、A·O·伊利莫-米特克維奇。方面軍司令部的許多參謀人員,當然首先是由作戰部和情報部派出的參謀人員,川流不息地四出聯絡。我們部通常最多只能有五、六個人留在部裡。他們承擔了收集通報和保障軍隊指揮的全部繁重工作。我們部已轉為戰時編制,部是擴大了,但人員是就近調來的。所以,在初期,當新手在學習業務時,有經驗的同志就要承擔雙重任務。幸而帕紐霍夫將軍幫了我的大忙,他從自己的軍訓部調來了幾個雖然沒有作戰工作經驗,卻很熟悉軍隊情況的參謀人員。其中最優秀的有已經上了年紀的少校普裡貝利斯基、薩夫丘克及大尉馬約羅夫、馬修克。

  在這種情況下,我的老戰友尼卡諾爾·德米特裡耶維奇·紮赫瓦塔耶夫①於6月28日清晨出現在我的面前,你們會知道我有多高興。

  【①紮赫瓦塔耶夫(1898—1963),蘇軍上將(1945),衛國戰爭中指揮過集團軍,戰後曾任副總參謀長。——譯者注。】

  「上校同志!」他首先嚴格按軍人禮節行事。

  「我奉命來擔任您的副部長。」接著他馬上笑容滿面地說:

  「您好,伊萬·赫裡斯託福羅維奇!我們又在一起了!」

  由於突然,我一時找不著話,只能緊緊擁抱著他。是呀,在這麼艱難的時刻得到如此出色的助手,真是幸運。

  我們的生活道路非常相似。從年紀上說我們差不多是同歲,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時都是俄國軍隊的軍官,又幾乎同時參加紅軍。我在1934年畢業於伏龍芝軍事學院,尼卡諾爾·德米特裡耶維奇則比我晚一年。我1938年結束了總參謀部軍事學院的學業,並留院任教。一年後紮赫瓦塔耶夫也和我一樣了。1940年我來到基輔特別軍區,不到一年,他也來了。

  紮赫瓦塔耶夫是個非常可愛的人,有一副典型的俄羅斯人外貌。我歷來相信他的才幹,而且總是不會錯的。後來他因當了突擊第1集團軍司令員而馳名遐邇。該集團軍不止一次給蘇聯武裝力量的歷史添寫了英雄的一頁。

  6月28日,我的副部長被派到波塔波夫那裡。他要就地瞭解情況,盡可能幫助他完成我方面軍右翼軍隊面臨的總任務。

  由於我們對奧斯特羅格地域的情況仍然不清楚,方面軍司令員決定把他的預備隊,即機械化第24軍、坦克第199師和當時尚未完成組建的三個反坦克炮兵旅,調到沿舊康斯坦丁諾夫、巴紮利亞、新維什涅韋茨一線構築的斜切防禦地區,以備法西斯軍隊由奧斯特羅格地域轉向南面我方面軍主力後方。

  各預備兵團指揮員被緊急召到了司令部。他們當中有我的同學弗拉基米爾·伊萬諾維奇·奇斯佳科夫少將,一個老騎兵,傳奇式的科托夫斯基①的戰友。我們倆從1924年,即一起在高級騎兵學校學習那時候起就互相瞭解了。現在奇斯佳科夫指揮機械化第24軍。他一來到捷爾諾波爾就立即找到了我,打聽由交戰戰場送來的最新情報。當話題轉到他那個軍的任務時。奇斯佳科夫表示對自己的右翼感到擔心。我安慰朋友說:我已得知將把空降第1旅調到奇斯佳斯夫軍右邊的奧斯特羅波爾築壘地域。該旅倒是掩護他的右翼。

  【①科托夫斯基(1881—1925),早年曾兩次領導摩爾達維亞農民起義,國內戰爭時先後任騎兵旅、師、軍長。——譯者注。】

  「唉,問題不只於此。」奇斯佳斯夫歎了口氣。「我們這個軍遠不是人們想像的那麼一個軍。因為我們剛開始組建。來不及裝備新坦克,也沒有汽車,武器裝備很差……因此,假如你聽到我們打得不那麼好的話,你別太嚴厲責備我們,朋友。你要知道,我們會盡力而為的。」

  我們已經道別了,我突然想起我過去在列寧納坎騎兵團時的同事阿紹特·薩爾基相在奇斯佳科夫軍指揮摩托化第216師。我問了他的情況。奇斯佳科夫欣喜地談起薩爾基相上校的情況。說他是個出色指揮員,是戰士們愛戴的人。

  我很高興地聽到,阿紹特·薩爾基相在我團當騎兵連長時我給他寫的鑒定已被證明是正確的。他是一個勇猛的騎兵和真誠可愛的人,頭腦靈活而敏銳,是他的一個特點。一切他都能很快理解,任何武器他都能熟練掌握,並且被公認為精通戰術的行家。戰士們都喜歡同他接近,願意幾小時幾小時地聽他說話——他的話永遠是那樣深刻、鮮明和充滿激情。

  「我們的阿紹特能用話語使人激奮。」奇斯佳科夫說。「而現在特別需要這個。」

  我很想見到薩爾吉相,可是沒能如願。我勇敢的朋友在7月的艱苦戰鬥中英勇犧牲了……

  奇斯佳科夫和開赴斜切地區的其他兵團的指揮員受領任務後就走了。但是後來發現,我們太急於把我們最後一支龐大預備隊調到這裡來了。法西斯統帥部那幾天並不打算把它的主要突擊集團南調。敵人直接向基輔急進。第16集團軍司令員M·O·盧金的機斷行事和堅決性救了我們。這是夜間由該集團軍返回的作戰部參謀講述的。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