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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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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破鑼嗓子!"女少尉鄙夷地撇撇嘴,發現她正站在遮陽傘下,大喊起來:"你給我回來!" 大瓢撒腿就跑。 "看你這頭汗,趕緊擦擦。"梁偉軍拍拍大瓢的肩膀說:"場長給我打過電話,說你這段時間表現不錯,注意保持。" "是!"大瓢摘下帽子擦汗,鋥明瓦亮的光頭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女軍官們大笑。 梁偉軍也笑:"怎麼理了光頭?" "熱,場裡沒人會理髮,去旅部理髮班來回要兩個小時,太耽誤時間。這多好,一個月理一次就行了。"大瓢戴好帽子,從上衣口袋中掏出厚厚一打稿紙遞給梁偉軍:"老連長,這個月的作業。" 梁偉軍隨手翻了翻問:"電子對抗部分呢?" 大瓢嘿嘿乾笑:"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 "差多少?"梁偉軍慢慢抬頭,嚴厲地盯著大瓢。 "一點點……"大瓢吞口唾沫,結結巴巴地說:"那些長脈衝、短脈衝、GPS什麼的,名詞我都會說就是原理搞不明白,那些彎彎曲曲的符號搞的我頭疼。不是有電子分隊嗎,他們都是專家……" "按你的意思,你空降敵後要帶上電子分隊隨行保障?" "不……不是!我回去抓緊時間學。" "下個月把反干擾單元的作業交上來,再完不成,看我怎麼收拾你小子!" "是!連長,那我回去了!" "吃過午飯再走。" "不了,場裡人手緊,我就請了半天假。"大瓢敬了禮,轉身走了。 女軍官們呼啦一下圍上來,唧唧喳喳: "隊長,你給他留的什麼作業啊?" "看他那憨樣,肯定是識字班的課程!" 梁偉軍笑著把作業交給女軍官們說:"看看,如果你們能看懂,那你們至少能指揮一個排!" "吹!"女軍官們對軍事指揮不感興趣,沒人接作業,圍著梁偉軍說:"隊長,聽說你歌唱得不錯,給我們唱一個吧!" "誰說的啊,我唱歌跑調。" 羅娜喊起來:"給隊長鼓鼓勁兒!" 女軍官們立刻有節奏的鼓掌:"梁隊長,來一個!梁隊長,來一個!" "好好,我唱我唱!唱個空降兵之歌!"梁偉軍清清喉嚨,用喊口令的嗓門唱起來:"戰歌如雷,馬達轟鳴,英勇的空降兵深入敵後……" 梁偉軍聲若洪鐘擲地有聲,與其說是在唱不如說是在喊。女軍官們摟抱在一起笑成一團。 自從梁偉軍給女少尉治傷以後,女軍官們與他親近起來,經常開些小玩笑。不訓練的時候,梁偉軍也開玩笑,但那只是同志之間的玩笑絕沒有油嘴滑舌。細心的女軍官們逐漸發現,其實梁偉軍身上有著很多的優點。他很細心,會關心人,誰要是頭疼腦熱他總能知道,好多女軍官們想不到生活細節他都能想到。強硬外表下的他,其實很羞澀,經常被女軍官們的玩笑,搞得面紅耳赤。 女少尉傷好後,拽著羅娜陪著她去表達謝意。兩人走到梁偉軍宿舍窗前,無意中發現梁偉軍竟然會用含情脈脈的眼神,注視著一個紅絲扣和一把折刀。從錚錚硬漢眼裡流出來的萬般柔情,絕對能把少女的心熔化。兩人心猛地跳了一下,女少尉竟被感動得熱淚盈眶。 此後女少尉再看梁偉軍的眼神就變了,霧濛濛的充滿了似水柔情。她經常當眾說,想像一下,那絕對是一場轟轟烈烈讓人刻骨銘心的愛情悲劇,絕對羅密歐朱利葉。羅娜就反駁,說你怎麼知道是愛情悲劇,說不定還是喜劇呢。女少尉已經把梁偉軍定為新的擇偶標準,自然全力維護新標準的神聖地位,反駁說,他從沒收到女人的信也沒有電話,一定是那個狠心的女人拋棄了他。羅娜說,說不定那些東西是戰友送給他的,他可是上過戰場。女少尉簡直要憤怒了,說愛情白癡,你見過哪個男人對著男人含情脈脈?羅娜說不過女少尉,就拿她開玩笑,說你是不是已經愛上他了,收拾收拾趕緊嫁過去,晚了就被搶走了。女少尉被擊中要害像泄了氣的皮球,說這傢伙從來不拿正眼看我,本小姐有心無力啊。這句話引起共鳴,女軍官們認真地想想,梁偉軍好像還從沒正眼看過她們其中任何一個人。於是忿忿地說,他竟視美女如無物,就憑這一點也該制制她。女少尉灰心地說,我一百個招都想了,他根本就是軟硬不吃。也不那個女人是怎麼把他搞到手的。羅娜撲上去打,說死丫頭,想嫁想瘋了! 女軍官們心情舒暢不再調皮搗蛋,梁偉軍也心情舒暢,傘訓隊的日子也就過的快了。轉眼間,到了隊員們去軍區集中的日子,梁偉軍親自把她們送上火車。 告別之際,女少尉眼淚汪汪地問:"梁隊長,能把地址告訴我嗎,我想給你寫信。" 梁偉軍面紅耳赤抓耳撓腮,在女少尉再三追問下只好答應。剛掏出鋼筆,眼前立刻多了一隻白嫩的小手。梁偉軍面若重棗,低頭懸腕剛剛寫完,沒等把憋在胸腔內粗氣吐出來,眼前又多一隻手。這只手既不白嫩也不纖細,掌心虎口上竟然全是老繭。 梁偉軍驚訝地抬起頭問:"羅娜,你手上怎麼全是老繭?" 羅娜莞爾一笑,眉宇間略帶憂鬱,似乎還有一絲不舍:"你以為特技跳傘隊誰都能去啊,留個地址吧!" "好好!"梁偉軍再次懸腕一筆一劃地寫完地址。羅娜收回手去看了一眼,抬頭說:"我……我向你道歉,包括演習和浴液兩件事。" 羅娜眼神裡有一些讓梁偉軍心跳加速的東西,他局促不安地說:"沒……沒什麼,我也向你道歉,我的態度比較粗暴,不是比較是很粗暴,對不起,包括大家,我向大家道歉……" 汽笛聲響,火車慢慢起步,梁偉軍鬆口氣,舉手敬禮:"預祝大家表演成功!" 女軍官們還禮,羅娜放下手臂時悄悄把一個小紙團丟出窗外,調皮地擠擠眼。 梁偉軍立刻呼吸急促,心若擂鼓。 黃昏,梁偉軍興沖沖地返回營區,大步流星地走向在夕陽照耀下顯得金碧輝煌的師部大樓。 魏峰從一株茁壯的松樹後面轉出來,背著手仰頭看鍍在松針上茸茸的金子般纖細的陽光。已經走上師部前水泥路的梁偉軍,馬上轉向,甩著手向原偵察連駐地方向走去。 魏峰聽腳步聲漸行漸遠,低聲罵著這頭倔驢,亮開嗓門喊:"梁偉軍!" 梁偉軍好像沒聽見,越走越快。 "梁偉軍,你給我跑步過來!" "是!"梁偉軍這次聽見了,急奔過去,立正敬禮:"參謀長同志,少校梁偉軍奉命前來,請指示!" "嗯?"魏峰一愣,隨即釋然笑道:"對,傘訓隊解散,你小子已經沒職務了。見了我躲什麼?" "沒躲,我想去吃飯!" "你去哪兒吃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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