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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


  「好嘛,又是一個革命家庭!」

  王學禮聽了彭德懷這句話,心裡好一陣熱乎。

  張仲良插話道:「這一次,王學禮的第31團打得很出色……」

  彭德懷打斷張仲良的話,語意深長地說:「很好。你們第4軍這次打得好,立了功,為奪取戰役全勝起到了關鍵作用。一年前西府戰役中第4縱(隊)打得不好,特別是警3旅,怯敵怕戰,臨陣畏縮,部隊根本就沒到位,結果使其他縱隊遭受了重大損失。這次打得很出色,這就是從戰爭中學習戰爭嘛!部隊雖然傷亡大一些,但打出了一個好的戰鬥作風。」

  扶(風)眉(縣)戰役的勝利,使西北戰場解放軍與國民黨部隊力量的對比起了根本的變化,解放軍由相對優勢一變而為絕對優勢,戰爭的主動權已完全掌握在解放軍手裡。

  西柏坡。毛澤東的居室裡。房東老大娘抱著一個大西瓜走進來,輕輕地放在小飯桌上,正要用刀切時,周恩來捏著一份電報大步跨進門來。

  「主席,總司令,扶眉戰役大獲全勝。」

  毛澤東驚喜地接過彭德懷發來的告捷電文,和朱德一塊兒看著。毛澤東竟然讀出了聲。

  房東老大娘見他們有重大事情,便悄悄退了出去。

  毛澤東雙手展開電文,念了幾句,見周恩來站在旁邊笑,大聲說:「恩來,來嘛,咱們一道看!」

  周恩來其實已經看過了,見毛澤東要他一道看,使微笑著走到毛澤東和朱德的對面,一同看了起來。

  看過電報,毛澤東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燃起一支煙,卻沒有繼續抽,只是扶在右手食指和中指間,高興地喊道:「德懷同志,真給我們抱回一個大西瓜嘍!這麼大的仗,總共不過兩天,電文不會搞錯吧!」

  說著,他把電文交給周恩來,提議道:「恩來,咱倆再來一次合作吧!」

  周恩來理解地點點頭,急忙準備好紙和筆,望著毛澤東的臉。

  毛澤東這才大口大口地抽著煙,開始口授電文。

  打胡勝利極大,甚慰。不顧天熱,
  乘勝舉行打馬戰役是很好的。

  周恩來將記錄的電稿雙手送到毛澤東面前,將鉛筆遞給他,請他簽發。

  毛澤東緊靠周恩來站定後,目光掃了一下電文,龍飛鳳舞地簽上名字,叮囑立即發給彭德懷。

  朱德喊來作戰參謀。周恩來將電稿又交給朱德,請他過目。朱德接過電稿,直接交給作戰參謀,笑著說:「主席口授,你筆錄,我就站在這裡聽,用不著再看了。立即拍發!」

  毛澤東彎下腰,從小飯桌上抓起菜刀,用拇指試了一下刀刃,再順勢用寬大的衣袖抹了一下刀口,然後抱過一個西瓜,嚓、嚓、嚓,亂七八糟地將瓜切了一大片。

  他扔下刀,先挑了一塊最大的,挺起腰身,先痛快地咬下一口,然後才對周恩來和朱德招呼道;

  「好甜!來,吃瓜!吃瓜!」

  §8

  滿盤切成牙兒的西瓜,擺在橢木茶几上。

  蔣介石坐在廣州客廳的大沙發上,陰沉著臉,半晌才沒好氣地說:「唉!才一兩年的光景,把個大好的河山,硬是葬送在毛澤東、朱德、彭德懷這一夥人手中了!」

  陳誠、白崇禧、閻錫山幾個人,耷拉著腦袋,大氣兒也不敢出一下。

  蔣介石生硬地說:「吃嘛!瓜切開來,大家才好吃嘛!」

  這一語雙關的話,似乎有意講出來讓人聽。

  誰還敢動手吃瓜?

  蔣介石瞅瞅這個,瞧瞧那個,賭氣地抓起一塊西瓜,雙手送到嘴邊,剛要咬時,才發覺忘了戴假牙,只好沮喪地把瓜放在茶几上。

  幾個人正想動手吃瓜,這樣一來,都掃興地縮回了手。

  蔣介石歎息道:「胡宗南令我失望,他連連吃敗仗!」

  沒人開口,誰都生怕禍從口出。

  蔣介石惡狠狠地罵道:「馬鴻逵耍滑頭,打滑頭仗,有意保存實力,竟敢置党國利益於不顧!臨陣退縮,怯敵怕戰,成何體統!應當軍法從事!」

  閻錫山左右看了看,終於壯著膽子說:「西北局勢,只能依靠馬步芳、馬鴻逵支撐著。馬鴻逵與傅作義是拜把子兄弟,逼急了……」

  蔣介石摸著禿腦門,沉吟半晌,無可奈何地說:「狼多骨頭少,娘希匹!那就把馬鴻逵兼任甘肅省主席的委任令發了吧!」

  陳誠和白崇禧樂得點頭應和,日後見到馬鴻逵時,也好有個順水人情。

  蔣介石窩著嘴,問了一陣,還是罵出了口:「馬步芳,也不是好東西!娘希匹,剛讓他出任西北長官,他就想獨霸西北,做草頭王,竟敢違抗我的手令,豈有此理!」

  胡宗南於7月20日,在雙石鋪召開軍事會議,追查失敗責任和研究新的部署。

  氣氛森嚴的會議室裡,鋪著綠呢料的長桌兩旁,端坐著兩排頭戴大蓋帽胸系獎章的國民黨將官。

  裴昌會如坐針氈,滿臉沮喪,心神不定。

  趙龍文卻不同,剛當上隴南綏署主任,顯得神氣十足,得意洋洋。

  隨著門外一聲長喊:「胡主任到會!」兩排軍官嘩啦一下站得筆直。

  胡宗南臉色陰沉地走進會場,一直走到蔣介石佩劍的畫像下,站定後,帶著殺氣的目光左右掃視一下,從頭上摘下軍帽,「啪」地一聲甩在桌上。

  裴昌會嚇得魂不附體,渾身抖動著,額頭沁出一層冷汗。

  有幾個逃回來的軍長,一個個喪魂落魄的樣子,哭喪著臉,比裴昌會更難受。

  趙龍文等人,蔑視地盯著裴昌會和他手下的幾下敗將,臉上浮出了興災樂禍的冷笑。

  胡宗南坐下,將手中捏的小槍朝桌上響亮地一拍,扯下白手套,冷聲道:「坐下!開會!」

  裴昌會幾個敗將不停地挪動著身子,仿佛人人的屁股底下就滾動著一個火球。

  胡宗南乾咳一聲。眾將官瞅著他的臉。會議室裡鴉雀無聲氣氛異常緊張,空氣幾乎就要凝固了。

  胡宗南皺著眉頭,滿臉陰雲,冷冷地說:「扶眉之戰,有辱党國!將校軍官臨陣脫逃,士兵貪生怕死,隴南兵團數萬人馬,戰不到兩天,全他娘的完蛋!」

  說到這裡,他那兩道錐子一般的目光,死死地釘在裴昌會的臉上。

  裴昌會連驚帶嚇,立時痛哭流涕,裝瘋賣傻地哭泣著說

  「我失職……我有罪……」

  幾個逃回來的軍長嚇得呆若木偶,一個個臉如死灰,頓時失了人形。

  胡宗南手抓住小槍,一拍桌子,喝問:「性故怕戰,誤黨誤國,罪責在誰?」

  「第119軍王治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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