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21條秋田軍犬 | 上頁 下頁
七五


  丁松這樣一說,薛兆鈞也表態了,說這樣也好,那我們就跟肖叟侯同志約定:半年為限,到把鬼子留下的犬糧吃完為止,如果軍犬已經能夠為我所用了,大家再討論今後的供給問題。小肖,你看如何?

  肖叟侯點頭,說那就這樣吧。不就破幾個案子嗎?哪天軍犬心緒好了,說不定牽出去遛遛時就順便逮個敵特分子呢!薛主任,那咱們就這樣說定了!

  肖叟侯破天荒地叩開了沈皆儒辦公室的門,沖沈皆儒抱拳作揖,對他在軍管會常委會上的仗義執言表示由衷的感謝。沈皆儒把肖叟侯讓進來,一邊讓座一邊說,小肖同志你這樣做是否有點庸俗?你是知道我這個人的,不講原則的附和是不幹的,什麼事情要我贊同,那就得我自己想通。當年在蘇區肅反,我奉命起草過幾份處決AB團分子的報告,那都是我自己想通了後才做的。後來換了領導,說殺錯了,給予平反,這就不是我的權了,但我一直到現在也還不知道那些材料的真假,因為可殺和平反的材料都是上級提供下來的,截然相反啊!

  肖叟侯見這位老兄又提起了AB團的事,便連忙把話頭兒岔開,因為以他的性格,一說錯殺同志就會罵老沈,這當兒這樣做就有忘恩負義的嫌疑了。沈皆儒可能也意識到了,也就不說了,話題一轉告誡肖叟侯:這件事,是水明州軍管會領導核心中間的重大機密,你可不能信口開河對盛小牛、小石他們亂說,得嚴格保密,否則,我要找你的事。肖叟侯說老沈你也真神了,我倒是準備明天開個會,專門傳達這件事,當然不是為了出某人的洋相,也不是為了替你老沈同志評功擺好,而是為了激發大夥兒的工作熱情,加快馴化步伐,爭取早日獲得成績。現在你既然關照我了,那我就照你的意見做吧,也算是給你一個面子還你一份情。

  沈皆儒聽著又好氣又好笑,說跟你這小子說話得時時留神才行。肖叟侯又換了個話題,詢問是否去催過小石了,她怎麼個說法。沈皆儒說沒有那麼快的,得讓人家考慮穩妥才是,否則,即使成了,也像是有點逼婚的嫌疑。好了,你的拜訪到此為止吧,我還要起草一份軍管會的文件哩,你可以走了。眼睛別滴溜溜打轉,我這裡沒有什麼東西可以給你順的,除非治病的藥。

  肖叟侯大笑而去。他不知道,當天晚上他就笑不出來了!

  這是一起誰也料想不到的特大意外事故,也有可能是一起案件——

  當天晚上,擔任夜間值勤的一位馴導員在午夜過後進行犬舍例行巡查時,發現有幾條軍犬比如河上真、平山活、大作永等跟平時有點異樣,沒有側臥地上打盹,而是或蹲或站,露出惴惴不安的神態。他感到有點奇怪,但又無法判斷這是什麼原因造成的,考慮一下,認為沒有發生不測之事的可能,也就沒去喚醒宿于獸醫室的石嘯漪。

  不一會,犬舍裡發出了軍犬的吠狂聲,馴導員再次前往,這次是群犬全都發作了,特別是他負責的那條軍犬,竟是兩條前肢扒在籠舍柵欄上沖他叫吠。馴導員這下不敢大意了,硬著頭皮去叩響了獸醫室的門。石嘯漪已被犬吠聲驚醒。也覺得反常,正穿衣服要去犬舍察看。察看下來,沒有弄清楚軍犬為什麼反常。石嘯漪正琢磨時,外面崗哨鳴響了報警槍聲——位於軍犬訓練基地訓練場後側的犬糧倉庫已是火光沖天!

  北方的初冬時節已是天寒地凍,氣候乾燥,這天晚上風又大,加上救火人手少,又沒有專用器具,結果當肖叟侯、沈皆儒等公安局的頭頭腦腦聞訊趕到時,整個倉庫都已經化為灰燼,只留下一片廢墟。肖叟侯大怒,把所有值勤人員點著名罵了一通,又指著武家煌道:「你是刑警頭,給老子立刻進行調查,查明起火原因後即刻報告!他媽的,查出是哪個狗日的放的火,老子親手斃了他!」

  火災原因還沒查清,又出了一樁令肖叟侯瞠目結舌的事情:金鐵被捕了。

  火災發生後,肖叟侯讓沈皆儒以公安局名義向軍管會書面報告了。報告送去後的次日,薛兆鈞的秘書丁正琛給肖叟侯打來電話,說薛兆鈞讓其通知要肖叟侯立刻去軍管會見他。肖叟侯此刻最擔心的就是薛兆鈞抓住基地犬糧倉庫被燒毀一事,以經費緊張為由下令停止馴化軍犬,便悄悄向丁正琛打聽是否跟此事有關,丁正琛說不是,是另有事兒,這事還有點好。肖叟侯還要問下去,丁正琛已把電話掛了。

  肖叟侯於是放心前往,心中已有主意,如果薛兆鈞問起那事,就說此事由沈皆儒負責向軍管會報告的,兩人有過約定,他不得擅自發表意見,一切以沈皆儒說的為算。他媽的,先躲過了眼前的風頭再說吧。

  薛兆鈞見到肖叟侯後,竟然沒有提著火之事,軍管會主任看上去很忙,匆匆向肖叟侯交代了事情就把他扔給丁正琛。薛兆鈞交給肖叟侯一樁差使:水明州下面的大達縣明天要成立民主政府,要求上級軍管會派一位領導前往祝賀,自然還要代表軍管會講講話,薛兆鈞扳著指頭排了一下,決定派肖叟侯去。

  肖叟侯平時是很喜歡做這類事情的,登臺講話他不怕,時間可長可短,出出風頭也是好的。但此刻正由於犬糧被焚之事弄得心緒不暢,所以就推託,說薛主任這件事該由老沈出面最為妥帖了,還是叫老沈去吧。薛兆鈞說小肖你跟我想到一塊去了,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老沈。可是後來考慮下來又覺得不妥,這天氣一天比一天冷了,去大達縣又沒有公路,只好騎馬,有一段路程據說還只能下馬步行,老沈的身體只怕難以勝任啊,所以,我最後還是考慮讓你辛苦一趟。

  肖叟侯聽下來,意識到這活兒是沒法推卻的了,於是就答應了。薛兆鈞就把他扔給了丁正琛,讓丁把寫好的報告輔導肖叟侯熟悉一下,念不下來的字就注上別字,別字無法注的,就讓肖叟侯自己畫上圖案符號。一切都弄好後,又讓肖叟侯把講稿念了兩遍,弄得完全妥帖了,這才放他離開。

  大達縣把肖叟侯當作欽差大臣般地接待,這當然僅僅指精神方面,物質方面也不過是喝了些地瓜酒。肖叟侯原本沒有多大勁頭,沒想到那邊的公安局長竟是從他獨立大隊受傷後回到地方上去的一位中隊長,老戰友相見,自有一番滋味,再說又是同行,又加了一些勁頭,結果就多喝了二兩,又鬧了個腦漲頭痛,不得不打消了當天結束後就動身返回水明州的念頭。

  金鐵,就是在這天深夜於其寄居的名醫易郎中寓所被捕的。來執行逮捕的是四條漢子,一律身穿八路軍制服,腰佩手槍,敲開門後二話不說,掏出繩子把金鐵綁了就走。易郎中急了,說你們是哪方面的,怎麼胡亂抓人哪?來人說你若是懷疑,就向公安局報案吧,說著就把金鐵帶走了。易郎中真的立刻往公安局打了電話,要求直接跟肖叟侯通話,說有要事急報。得知肖叟侯去外地開會了,易郎中就沒譜了,只有對著話筒歎氣的份兒。

  次日午後,肖叟侯帶著警衛員小金返回水明州,一路上他惦念的是軍犬,不知自己離開一天多了是否出現什麼問題。回到公安局就直奔軍犬基地,見到的卻是石嘯漪、盛小牛一副哭喪的臉,便問發生了什麼事,聞訊大驚,連珠般地發問這是誰批准的?誰執行的?金先生現被關押在哪裡?盛小牛說他整個上午都在打聽這些問題,沒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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