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軍碑一九四二 | 上頁 下頁


  我及時以最快的方法,將上述偵察情報向史密斯、胡敦、侯騰和在昆明的林蔚直接報告後,於1月13日淩晨接到陳慶生報告說:在帕羅土以東丹那沙林河的東岸發現日軍士兵出沒。我即令其速在帕羅土設置埋伏陣地,予敵猝然打擊後即向密沙轉移,再利用該地地形隱蔽複雜的特點重新設伏。拂曉後,日軍約1個排度過丹那沙林河後繼續向帕羅土走來,陳慶生放過日軍先頭的搜索兵,趁其主力進入伏擊圈時,隱蔽在路旁的輕機槍、衝鋒槍、半自動步槍同時向敵開火,並引爆埋在路上的地雷和集束手榴彈,日軍還沒反應過來,就紛紛中彈倒地,一些未被打中和只受輕傷者立即舉槍反擊,隨即奪路逃入茫茫林海,丟下了28具死屍和輕機槍2挺、步槍14支、擲彈筒2個。華僑志願隊此戰,打響了緬甸戰役的第一槍,寫就了緬甸華僑抗日志願隊首戰奏捷的光輝篇章,受到了英軍和緬人的欽敬,為中華民族爭了光。

  15日,陳慶生指揮所部,又在密沙伏擊日軍1個排,打死11人,生俘2人,繳輕機槍1挺,步槍6支,創造了再戰再捷的記錄。

  18日,據偵察報告:日軍55師團正向麥索集結,其先頭部隊112聯隊於17日離開麥索向緬甸前進,該師團師團長竹內寬中將已到麥索。史密斯聞訊後立即派第16旅旅長瓊斯準將率該旅及17師裝甲車營,急赴高加力佈防,迎擊來犯的日軍,要求該旅應竭力固守該地,並以一部在克昂多沿漢那河西岸構築第二線陣地,萬不得已時可退守克昂多,固守待援。仍以第2旅守備毛淡棉。另調剛剛由海運到達仰光的第48旅,火速趕來西林河沿西岸構築第二線陣地。再以第46旅置於巴安,作策應第16旅作戰之準備。同時令我帶著陳慶生隊趕赴高加力,將該地防務交由第16旅接替後,即率柯明華和陳慶生兩隊,在高加力以東地區,適時奇襲來犯之敵,竭力遲滯日軍行動,使16旅能獲得充分的備戰時間;王興漢隊仍擔任毛淡棉市區和港口、水上的警備任務。19日,日軍攻佔土瓦,守該地的英軍約克郡團分途由陸地和海上退回毛淡棉和莫克貝林。

  在泰國西部賓河西岸與緬境內薩爾溫江之間,有他念他翁山脈,北連橫亙在泰緬邊境的登勞山脈,南接介於曼￿、土瓦間的比勞克東山脈,南北縱長約八、九百公里,東西橫寬約200公里。緬甸的東陲要地克昂多、高加力、密亞華迪和泰國西邊重鎮麥索、達府、萬京都在這山脈之中。這裡,岡巒層疊,奇峰突兀,密林浩瀚無涯,古木參天蔽日,荊棘藤蔓叢生,猛獸毒蟲遍地,既無路徑,更無人煙。英軍統帥韋維爾視其為無法通過的「絕地」。而日軍指揮官卻督飭其部下官兵,冒死闖此「絕地」。遂導致胡敦命令我這支僅訓練兩周的「半軍半民」式的緬甸華僑抗日志願隊,來替英軍打頭陣。然而,我們這批中華兒女,都認為這次「替英軍打頭陣」的差使,正是我們為死難同胞報仇,向日軍討還血債,為祖國爭光的大好時機,人人都抱定視死如歸的決心。

  我和史密斯少將看見隊員們有如此昂揚的士氣,都深受鼓舞,對完成任務充滿信心。史密斯親自來給我們送行,更使隊員們歡欣鼓舞。當史密斯說道「戰友們!我等著你們再打勝仗的喜訊」。話音剛落,隊伍裡頓時爆發出「消滅日本鬼子!勝利一定是我們的!再見吧將軍!」一陣高過一陣的呼喊聲。史密斯一直站在路邊,目送我們離去。19日下午我們趕到了高加力。這時英軍第16旅旅長瓊斯準將和裝甲車營營長派生少校,已在高加力接替了柯明華隊的防務。當晚我們便在高加力宿營。我同瓊斯談了很久,同派生則談到了深夜,得知他是愛爾蘭人,同溫蓋特的私誼深厚。

  麥索由於是日軍攻緬的前進基地而頻頻在緬甸戰史中出現。該地居象山(日軍稱霞山,緬人稱麥拉瑪峰、海拔1964米)東面腰部(海拔825米)。象山主峰雄踞于麥索、密亞華迪之間,桑今河經象山東麓向北流入薩爾溫江。與象山在密亞華迪相接的獅山,其主峰在毛淡棉以東,海拔2080米。高加力居獅山背面腹部,海拔1406米。密亞華迪在其東麓,相距24公里,與麥索相隔96公里,這裡是泰緬的交界點,是象山與獅山相連的鞍部。其地有一塊四面邊長各約百余米的平坦林地,南面緊挨著一個大水塘,周圍高山上的泉流雨水都彙集到這水塘,從其中不停地向外溢出,經南面的懸崖向深谷中傾瀉,形成了一道落差百余米、響聲如雷、蔚為壯觀的瀑布,正是「飛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銀河落九天」情景的寫照。從而成為桑今河的源頭。日軍便是沿著這桑今河西岸、象山東腹,從削壁千仞的懸崖西岸,由工兵在先頭開路,部隊成單行攀藤附葛,艱難地爬岡過嶺,負重的牛馬大象和人員時時跌落深谷,粉身碎骨,其行進甚為緩慢。

  20日拂曉,我帶著柯明華和陳慶生2個隊,由高加力向密亞華迪前進,雖是下坡,仍要披荊斬棘,開路前進,到12時許才趕到密亞華迪。途經距高加力以東10公里處的蛟洞時,我看見這裡地勢險要,是日軍入緬必由之路,當派陳慶生帶2個分隊在此設伏,另以1個分隊歸柯明華指揮,隨往密亞華迪。為使日軍偵察不出我華僑志願隊的蹤跡,我先將部隊隱蔽在林地北面森林深處,向日軍的來路方向派出偵察,親率幹部偵察四周和內部地形後,將4個分隊分散埋伏在林地東西北三面的外緣,準備向林地集中火力,以便乘日軍集中休息時向其開火。另在日軍來此的方向設置監視哨,然後令各隊分散進入伏擊陣地,作好射擊準備和偽裝,並規定聯絡訊號,戰鬥任務和行動要領;還派專人將行進時踏伏下的草和碰斷的藤蔓樹枝,都一一予以復原,防敵發現。

  我還逐一地檢查,以免有破綻。一切準備停妥後,前方偵察報告說,在距此約10公里處發現日軍百餘,分段揮刀砍伐藤蔓樹枝,向密亞華迪走來。20日14時剛過,我和柯明華隱蔽在林地東面一棵大榕樹上,看見日軍10多人,手執砍刀汗流浹背地正在東面山坡上奮力開路,慢慢地向前挪動,約莫20分鐘後他們全都走進林地,他們並沒有到水塘去打水解渴,更沒有停下來休息,而是成散兵隊形,保持10來米的間距向林地四周仔細搜索一通,見無情況便向主力部隊發出訊號。過了30多分鐘,日軍約150多人,陸續進入林地。他們成天在暗無天日的高山密林中,揮刀開路,踉踉蹌蹌地前進,忽然在這塊林地裡見到陽光,南面還有一個大水塘,那些很疲憊的日軍見此景況,掛滿汗水的臉上,頓時綻開了笑容。其中一名軍官便指揮約2個班的日軍,到林地東、西、北三面外緣擔任警戒,換回最先來到林地的那些日軍歸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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