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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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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坐!” 尤里安用手掌拂了拂長椅面。卡琳姿勢優美而坐下來交叉著雙腿用她那藍綠色的眼睛看著稍嫌年輕的司令官。 “還在想什麼事情嗎?” “責任太大了,思緒沒辦法整理出來。” “尤里安,當大家認同你當司令官的時候就已經決定了。我們會完全地聽你的判斷和決定。那些有異議的人不都已經離開了嗎?現在,你的決斷就是大家唯一的選擇。” 卡琳的口氣一樣強硬,態度一樣堅決,然而,她的一言一行卻像初夏的和風般伴隨著一股清爽的感覺,尤里安沒有一點不快的感覺。而且一直都是如此。 尤里安覺得完成責任和被重壓所壓潰這兩件事就像處於天秤的兩端。只要隨便加上一根毛發,天秤就會傾向於某一邊。尤里安自覺到一根淡紅的毛髮加在完成責任的那一端了。卡琳經常把尤里安當做一個義務來考慮改放在權利之前。或許她自己並不自覺,但是,她卻經常無形中轉換了她對尤里安的思考方式。 Ⅱ 銀河帝國的高階層中對伊謝爾倫採取武力解決的論調日漸抬頭,相對的,伊謝爾倫中主張與帝國決戰的聲勢也越來越強勁。這只能說冬眠時期已經結束了。一向行事屬慎重派的亞列克斯·卡介倫中將也指出,不斷出現的經濟流通上的混亂,對帝國而言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微風。” “但是,皇帝至少比高登巴姆王朝的時代更能處理好政治,不是嗎?” “善政的基本就是不讓人民挨餓呀,尤里安。” 卡介倫的立論明快而正確,所以尤里安也提不出反論。舊同盟軍中最高階軍官的男人繼續說道。 “因為一旦餓死了人,儘管你有多少政治的自由都是枉然的。如果這種問題波及到帝國本土的話,帝國的經濟官員們一定會鐵青了臉。” 卡介倫說得沒錯,如果這種情況不是偶發事件而是一個長遠的謀略的話,就算是在戰事上所向無敵的皇帝也不是那麼容易就可以把整個事情收拾好的。 “──是舊費沙勢力的謀略者嗎?” “很可能。” 卡介倫表示贊同。尤里安蹙起了他的眉毛,又陷入了另一個思緒當中。 “可是,如果是費沙的陰謀的話,為什麼選這個時候?做這種事?” 尤里安有滿的疑問,而這些疑問則伴隨著許多的不安。原本費沙就不應該有足以和銀河帝國相抗衡的武力,所以在經濟上採取遊擊戰也是理所當然的戰術了。 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費沙不在成為皇帝前的萊因哈特·馮·羅嚴克拉姆發動“諸神的黃昏”戰役之前就採取這樣的對抗措施呢?如果帝國軍的後方在物質流通、交通、通訊方面的體系混亂的話,儘管帝國軍再怎麼強悍,要做長距離的遠征也是不可能的事。如此一來,費沙不就能得以確保了嗎? 或者,對費沙而言,費沙本身並不重要,他們是不是永遠把地球教教團利益當作第一要事?或是好不容易到這個時候,付諸行動的準備工作才一切就緒? 尤里安的眼前浮起了已經去世的師父的影像。那個把白蘭地緩緩倒入紅茶,雙頰泛著幸福光彩的黑髮青年。 “尤里安,光靠陰謀是不能推動歷史的。陰謀隨時可以策動,但並不是隨時都可以成功的。” 把自己的下半邊臉沉浸在紅茶的芳香中的楊威利說道。 “萊因哈特皇帝一旦成為當事者,即使是悲慘的流血事件,他也可以放射出華麗的光彩。” 楊威利在嘆息聲中如此評價著敵手,不過就僅此一次。 “這是一種火焰般的美感。燃燒別人,也燃燒自己。我覺得這太危險了。然而,這麼燦爛的火焰在歷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 對尤里安來說,楊的一字一句經常像是黑暗中的明燈。因為這個年紀還不到二十歲,經驗還不足的年輕人之所以能在形式上擔任反帝國武力運動的旗手,是因為他手上的燭臺刻有楊的名字。這個事實,尤里安比任何人都清楚。 自省和自製是楊的特徵,尤里安自然也繼承了這個特性。但如果這個特性作用力過強,就有畏縮和退化的危險。尤里安四周的人也注意到了這一點。 “做為共和政府的幕後人物,是不是有什麼該向太過年輕的指導者進言的?” 奧利比·波布蘭中校開惡意玩笑並加以煽動的物件當然是達斯提·亞典波羅了。自稱為“好戰而激動的急進派”的青年提督卻達個時候表現出了極罕見的慎重態度。 “不過海尼森的那些人還真是給了我們不小的麻煩。因為如果在這個時候勉強出擊而失敗的話,民主共和主義本身一定會受到相當大的打擊。” “這些話真叫人難以相信是出自愛好打架更甚疼愛女人的亞典波羅提督口中哪!” “我不喜歡打打不贏的仗。” 明快地回話的亞典波羅的確是一個健全的激動派人士。 “是啊,你不喜歡打不贏的戰爭,尤其是撒了香水的戰爭。” “沒錯,因為還沒有輸過嘛!” “最近吹牛的品質越來越糟了呀,中校。” “啊,你不相信?” “因為你是一個沒有發燒也會胡言亂語的人啊!” “你如此誇獎真是令人惶恐。” 沒有人誇獎──正想這樣反駁,亞典波羅突然閉上了嘴,裝出了一副不輸波布蘭的惡意笑臉。 “不,我倒真是很羡慕你啊!不管發高燒到幾度,你的思緒地總是不會偏離良知和羞恥心的基座。” “那是年紀的功勞。” 波布蘭斬釘截鐵地回他一句,亞典波羅也窮於反駁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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