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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兩個跑來搭機車的傢伙，先桑（先生）。”高個沙工說。 　　“為什麼沒告訴我們這兩個人的事？” 　　“是他們自己願意冒險的，先桑。” 　　“大人，”凱恩斯說，“這些人知道，只要困在沙蟲出沒的沙漠地帶，怎麼做都沒用。” 　　“我們從基地派一架撲翼機來接他們。”公爵厲聲道。 　　“悉聽尊便，大人。”凱恩斯說，“可看樣子，撲翼機來時，只怕已經沒人可救了。” 　　“不管怎樣，我們還是要派一架撲翼機來。”公爵說。 　　“離沙蟲現身的地方那麼近，”保羅說，“他們是怎麼逃出來的？” 　　“當時洞穴邊的沙都在往裡瀉，所以會給人一種距離上的錯覺。”凱恩斯解釋道。 　　“殿下，您在浪費燃料。”哈萊克壯著膽子告訴公爵。 　　“知道了，葛尼。” 　　公爵把飛船掉了個頭，朝遮罩牆山飛去。他的護衛隊也由先前的盤旋位置俯衝下來，在公爵座機的上方及左右兩側各就各位。 　　保羅回想起剛才凱恩斯和高個沙工說的話。他感應到了，這些話不僅不實，還是徹頭徹尾的謊言。沙漠上的那兩個人一路在沙表滑行，相當自信。他們行進的方式明顯是很安全的，決不會把鑽進地下的沙蟲引出來。 　　弗瑞曼人！保羅想，除了他們，誰還能那麼信心十足地走在沙地上？誰還那麼理所當然地不把沙漠中的危險放在眼裡？因為他們知道根本就不會有危險嗎？他們知道在那種地方該如何生存！他們知道如何智取沙蟲！ 　　“弗瑞曼人在香料機車上幹什麼？”保羅問。 　　凱恩斯猛然轉過身來。 　　那個高個沙工也轉身盯著保羅，眼睛睜得大大的──一雙藍中透藍的眼睛。 　　“這小夥子是什麼人？”他問。 　　哈萊克挺身插到保羅和那人中間，答道：“保羅·亞崔迪，公爵的繼承人。” 　　“為什麼他說我們的機車上有弗瑞曼人？”高個子又問。 　　“他們與我聽說到的弗瑞曼人的描述相符。”保羅說。 　　凱恩斯哼了一聲說：“光憑外貌是分不出弗瑞曼人來的！”他看著高個沙工問道，“你，那些是什麼人？” 　　“是別人的朋友，”高個沙工說，“只是從村裡來的幾個朋友，想看看香料田。” 　　凱恩斯轉回頭去：“這些弗瑞曼人！” 　　然而，他記起了傳說中的話：“天外綸音能洞悉真偽。” 　　“現在他們多半已經死了，小少牙（小少爺）。”那高個沙工說，“我們不該說死人的壞話。” 　　但保羅聽得出他們是在撒謊，也聽出了對方話中的威脅之意。哈萊克同樣感應到了，本能得擺出了防衛姿態。 　　保羅淡淡地說：“死在一個多麼可怕的地方。” 　　凱恩斯並不回頭，只是說道：“當上帝決定讓某個生命在某個地方結束時，他會誘導那人的意願，引他到達指定的方位。” 　　萊托扭頭嚴厲地瞪了凱恩斯一眼。 　　凱恩斯迎著公爵的目光，沒有退縮。今天所親眼目睹的一切，使他內心深感不安。他想：這個公爵關心人勝過關心香料，為了救人，不惜拿自己和兒子的生命去冒險。損失了一台香料機車，他擺擺手就過去了；幾條人命，不過是受到了威脅，卻使他怒不可遏。這樣的領袖必然贏得屬下狂熱的愛戴。要擊敗他可是一件很困難的事。 　　與自己的期望和之前的判斷相反，凱恩斯暗暗承認：“我喜歡這位公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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