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戒(98)_托爾金

九八

　　“秘銀！全世界上的人都為了它搶破頭。它的延展性如同青銅一樣大，又可以像是玻璃一樣磨光。矮人可以將它打造成堅勝鋼鐵、卻又輕如鵝毛的金屬。它的美麗如同一般的白銀，但秘銀的光澤不會隨著時光而衰退。精靈們酷愛這種金屬，將它做成星月金，也就是你們在門上看到的伊希爾丁金屬。比爾博擁有一件秘銀打造的鎖子甲，是索林送給它的。不知道它的下落如何？我猜多半還是在米丘窟博物館積灰吧。”

　　“什麼？”金靂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摩瑞亞銀打造的鎖子甲？這是價值連城的禮物！”

　　甘道夫說：“是的，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他，其價值足以買下夏爾和所有的東西。”

　　佛羅多沒有表示意見，但還是忍不住將手伸進外套內摸索著這件鎖子甲背心。自己竟然在外套下穿著價值整個夏爾的寶物！這實在讓他有點頭暈腦脹。比爾博知道嗎？他毫不懷疑其實比爾博早就知道鎖子甲的價值連城。但佛羅多的思緒還是忍不住飄回瑞文戴爾，飄回袋底洞，飄回比爾博老愛坐著發呆的時光，他則是安心的蒔花弄草，從來沒聽過摩瑞亞，什麼秘銀，還有魔戒。

　　眾人陷入一片寂靜，他們一個接著一個沉沉睡去，輪到佛羅多守夜。彷佛有種氣息從深坑中竄出來，他覺得一陣毛骨悚然。他的手心發冷、渾身冒出冷汗，他側耳傾聽著，在值夜的漫長兩小時中，他所有的念頭都集中在四面八方任何可疑的聲響中。但他什麼也沒聽見，連可疑的腳步聲似乎也都消失了。

　　當他輪班快結束時，突然覺得在西門的方向，看到一對閃閃發光的東西，彷佛是某種生物的眼睛。他瞪著那東西，覺得精神有些渙散。“我一定是打瞌睡了！”他想：“這多半是個噩夢。”他站起來揉著眼睛，不肯坐下，一直瞪著黑暗，直到勒苟拉斯來換班為止。

　　他一躺下很快就睡著了，但那個噩夢似乎沒有停止：他可以聽見耳語聲，看見那兩個亮閃閃的光源慢慢逼近。他一醒過來，發現眾人正聚集在他身邊交頭接耳，一道微弱的光芒照在他臉上。從東方拱門之上，有一扇窗戶將外界的光線投射進來，照亮了大廳，而北邊的拱門也有著微弱的光芒照射進來。

　　佛羅多坐了起來，甘道夫說：“早安！終於又是早上了。你看吧，我說的沒錯。我們在摩瑞亞的東半部，今天天黑之前應該就可以找到大東門，看見丁瑞爾河谷中的鏡影湖。”

　　“我應該要覺得高興才對，”金靂說：“我目睹了摩瑞亞的壯麗，但它現在已經變得陰森恐怖，而且又看不出有任何我的同胞來過的跡象，我懷疑巴林是否曾經來過此地。”

　　在眾人吃過早餐之後，甘道夫決定再度出發。“我知道大家已經很疲倦了，不過，如果能夠趕快出去，才能夠安心休息，”他說：“我想，應該沒有人願意今晚再住在裡面吧？”

　　“當然不想！”波羅莫說：“我們應該往那邊走？還是朝著東邊的拱門走嗎？”

　　“或許吧，”甘道夫說：“但我還是不知道目前確切的位置，除非我之前走得太偏，否則目前應該是在大東門的上方和北邊的地方，要找到通往該處的正確道路並不簡單。東邊那扇拱門可能是我們要走的路；不過，在我們下定決心之前，最好到處看看，多收集一些情報。我們先察看一下北方的光源，如果可以找到一扇窗戶，應該有助於鎖定方位。但是，我擔心那光源可能是從很窄的通風口射進來的。”

　　遠征隊在他的領導之下走過北方的拱門，他們發現身在一個很寬的走廊上。隨著繼續前進的腳步，那微弱的光芒越來越強烈，他們終於確定這是從右邊的一個大門中射出來的。那扇高大的門半掩著，依舊可以開啟。門內是個寬廣的方形空間。雖然裡面的光芒並不很強，但由於他們已經在黑暗中待了一段長時間，這光芒讓他們覺得非常刺眼，走進房間的時候，一行人還必須不斷地眨眼睛。

　　他們的腳步揚起了地上大量灰塵和其他東西，他們一開始根本看不清楚景物。這個大廳的光源來自於東邊的一個開口，而開口一路傾斜向蒼穹，眾人可以透過這開口看見一塊藍色的天空，照射進來的光芒，直接落在大廳中央的一張石桌上。那是一塊方方正正的石頭所構成的，大概有兩呎高，在頂端則有一塊巨大的白色石板。

　　“看起來像是個墓碑。”佛羅多嘀咕著，他好奇地彎身向前，希望能夠看得更清楚。甘道夫飛快地走到他身邊。在石板上可以看見深深雕刻上去的符文。

　　“這是達倫的符文，古代的摩瑞亞就是使用這種文字，”甘道夫說：“上面寫著人類和矮人的語言。”

　　‘方丁之子巴林，摩瑞亞之王。’

　　“那麼他已經過世了，”佛羅多說。“恐怕是這樣！”金靂用兜帽遮住了面孔。

　　【注】

　　1 費諾是艾達馬的精靈王子，同時也是精靈寶鑽的製造者。為了爭奪這枚寶石，遠古時代掀起了多場大戰。他的家徽是以閃亮的星芒做徽記，紀念失落的寶鑽。費諾在精靈的語言中是“火之魂”的意思。精靈寶鑽是承載了主神聖樹的活物之光的三顆寶石。在邪神瑪律寇摧毀了光之聖樹之後，他同時也奪走了這三枚寶石，進而掀起了惡神與精靈之間的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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