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編年史3(91)

九一

　　§3_9　末日號角聲

　　卡拉蒙在走廊上往北不停地找尋貝倫的蹤跡，絲毫不理四周牢門內伸出的手。到處都沒有貝倫的蹤跡，甚至連他經過的痕跡都沒有。他試著要問其他的犯人有沒有見到他，但大多數的犯人都因為嚴刑拷打而被整得不成人形，沒辦法回答他的問題，搞到最後，他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只好放棄這個念頭。他繼續往前走，走向愈來愈深的地底，不知道到底要怎麼樣才能找到那個瘋狂的傢伙。他唯一的線索是這裡沒有其他的岔路。貝倫一定是走這條路！如果是這樣，他現在人呢？

　　卡拉蒙看著每一間牢房，注意著每個轉角，差點沒發現那個朝他直撲而來的大地精守衛。卡拉蒙十分惱怒這傢伙竟敢打擾他，一劍砍下了它的腦袋，在腦袋落地前就跨過了它的屍體。

　　他接著松了一口氣，快步走下一座樓梯，差點踩在另一具大地精的屍體身上。它的脖子是被人徒手扭斷的。很顯然地，貝倫來過這邊，而且是在不久以前。因為那屍體還是溫熱的。

　　卡拉蒙一確定他走對了路，立刻開始狂奔。四周監獄內的人犯對他來說，都變成飛快往後掠過的影子，他們哭喊自由的聲音也只剩下一片模糊。

　　放他們走，我就有了一隊士兵了，卡拉蒙突然想到。他正考慮在此停步，打開這些牢門的點子，前面某處突然傳來淒厲的叫喊聲。

　　一認出那是貝倫的聲音，卡拉蒙立刻繼續往前沖。牢房已經到了盡頭，走廊縮減成狹窄的隧道。牆上雖然插著火把，數量卻很少，彼此相距也很遠。卡拉蒙沿著隧道繼續沖，嘶吼聲現在愈來愈清晰。戰士試著要加快腳步，但是這裡的地板又黏又滑，愈往下走空氣就愈潮濕。他害怕會不小心摔倒，被迫將腳步放慢下來。叫喊聲又更接近了，就在他前面。隧道愈來愈亮，一定是快要到盡頭了。

　　接著他看到了貝倫。兩名龍人用長劍劈砍他，貝倫赤手空拳地應付它們，胸口的綠寶石發出奇異的光芒，讓整個房間都籠罩在綠色的光芒中。

　　貝倫靠著他瘋狂的力氣才能支撐這麼久。鮮血從他臉上和腰部的傷口不受控制地往外飛濺。卡拉蒙跌跌撞撞地在泥地上往前沖，貝倫同時徒手抓住了其中一個龍人的劍鋒。冰冷的鋼鐵切進他的手掌中，他似乎一點也感覺不到痛。鮮血流到他的手臂上，他反轉刀口用力一推，把龍人推了開來。然後他踉蹌地後退，喘息著。另外一個龍人靠近準備宰了他。

　　守衛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獵物身上，根本沒看見卡拉蒙從隧道裡面沖出來。卡拉蒙剛好來得及想起不要用劍刺這些怪獸，不然有可能要冒著劍被卡住的危險。他一隻手抓住一名守衛，俐落地把它脖子扭斷。他把屍體丟下，對著沖過來的龍人脖子迅速地來了一記手刀。守衛尖叫著倒下去。

　　“貝倫，你還好嗎？”卡拉蒙轉過身，正準備要幫助貝倫，突然覺得腰間一陣熱辣辣的疼痛。

　　他疼痛地往後退，轉過身看見一名龍人。很顯然它一直躲在陰影裡面，也許聽見了卡拉蒙的腳步聲。那一劍本來應該把他刺死的，但是因為它匆忙之中沒瞄準好，再加上卡拉蒙穿著厚重的盔甲，所以只有劃出一道頗深的傷口。卡拉蒙摸索著自己的劍，不停往後退，想要爭取時間。龍人不準備給他這個機會。它高舉起劍，沖向卡拉蒙。

　　所有的東西一陣晃動，一道綠色的閃光，龍人死在卡拉蒙的腳下。

　　“貝倫！”卡拉蒙吃了一驚，用手壓住腰間的傷口。“多謝，你──”

　　永恆之人彷佛完全不認識他。接著，他慢慢地點點頭，走了開去。

　　“等等！”卡拉蒙大喊。大漢忍住腰間傳來的劇痛，跳過腳邊的龍人屍體，追到貝倫身後。他抓住貝倫的手，逼他停下來。“等等，該死！”他不停重複，不願放手。

　　這突然的動作讓他很快就嘗到苦果。整個房間在他眼前不停地搖晃，逼得卡拉蒙只好站著不動，與傷口的痛楚搏鬥。當他又可以睜開眼的時候，他打量著四周，想要弄清楚現在的位置。

　　“們在哪裡？”他不期待會有任何答案，只是想讓貝倫聽見他的聲音。

　　“在神殿底下很深很深的地方。”貝倫用空洞的聲音回答。“很接近了。非常接近了。”

　　“對啊！”卡拉蒙不明不白地跟著說。他緊拉著貝倫，看著四周。他跑下來的樓梯連接這小小的圓形房間。他意識到這是一間守衛室，這裡有一張舊桌子，四周散佈著幾把椅子，牆上還有一枝火把。這很合理。這裡的龍人一定是守衛，貝倫意外地撞上它們。但它們在看守什麼東西呢？

　　卡拉蒙快速地打量著這間小房間，什麼都沒發現。這房間也許有二十呎寬，是從岩石中挖出來的。一道樓梯通往這裡，另外一邊則是一道拱門。當卡拉蒙抓住貝倫的時候，他正準備要往這個方向走。卡拉蒙看著這個拱門，並沒有看到什麼特別的東西。門後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卡拉蒙覺得自己彷佛在看著諸神創造天地前的一片渾沌。他唯一可以聽見的就是水流拍擊的聲音。地下水道，他心想，難怪這裡會這麼潮濕。他跨出一步，看著頭上的拱門。

　　拱門不像這間房間是從岩石中挖洞建造出來的。它是由岩石建造的，上面原先一定有非常精緻的雕工，只不過現在什麼都看不清楚了。它們許久以前就因為這裡的潮濕和歲月的累積而剝落了。

　　當他看著那拱門，希望能夠找到什麼線索時，貝倫突然狂熱地抓住他，差點把卡拉蒙撞倒。

　　“認識你！”那人大喊。

　　“當然，”卡拉蒙哼了一聲。“你到底來這裡幹嘛？”

　　“潔思拉呼喚我，”貝倫說，他眼中又再度露出野性的光芒。他轉過身，瞪著拱門後的一片黑暗。“就在那裡，我得要去……守衛……要阻止我。你跟我來。”

　　卡拉蒙突然明白，那些守衛一定是在看守這道拱門！為什麼？門後有什麼？他們認出了貝倫？或者只是奉命不讓任何人進來？他不知道這些問題的答案，隨即又明白，這些問題的答案都不重要。連問題本身也不重要。

　　“你要進去。”他對貝倫說。這不是個問題，只是個陳述。貝倫點點頭，急迫地往裡面走了一步。如果不是卡拉蒙拉了他一下，他一定會毫不遲疑地走進那一片黑暗中。

　　“等等，我們需要光。”大漢歎口氣說。“在這裡等著！”拍拍貝倫的手。卡拉蒙目不轉睛地瞪著他，一邊小心地後退，直到能夠摸到牆上的火把為止。把它從架子上拿下來，他回到貝倫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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