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編年史3(44)

四四

　　佛林特渾身發抖地轉身過去，看見一個身影從牆邊的陰影中冒出來。它穿著厚重的斗篷，全身都用衣服包裹起來。他想起泰斯有關龍人的描述。

　　“他們有攜帶其他的武器嗎？”加漢看著佛林特的戰斧說。

　　“沒有。”羅拉娜果斷地答。

　　“搜他們身。”加漢命令巴卡力斯。

　　“以我的榮譽向你保證，”羅拉娜憤怒地說。“是奎靈那斯提的公主──”

　　巴卡力斯向前一步。“精靈們有自己的榮譽準則，”他不屑地說。“你用那枝該死的箭射我的時候是這樣說的。”

　　羅拉娜臉上突然一紅，巴卡力斯用左手抬起右手，然後讓它無力地落下。“你毀了我，我的一生。”

　　羅拉娜毫不退讓地看著他，“說過我沒有攜帶武器。”

　　“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搜我的身。”泰索何夫舉起雙手歡迎它，並且意外地阻擋在巴卡力斯和羅拉娜之間。“你看！”他把一袋子的傢伙通通都倒在巴卡力斯的腳上。

　　“該死！”巴卡力斯咒駡著摑了泰斯一掌。

　　“佛林特！”羅拉娜咬緊牙關警告矮人。她可以清楚看見矮人已經氣得滿臉血紅。在她的警告之下，矮人強忍下怒氣。

　　“……我很抱歉，真的！”泰斯抽噎著把滿地的東西撿起來。

　　“如果你再拖延，我們就不需要特別通知警衛了。”羅拉娜冷冷地說，決定不要在那個男人可惡的碰觸之下屈服。“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來了，守衛就可以清楚地看見我們。”

　　“那個精靈說的對，巴卡力斯，”加漢蜥蜴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把矮人的戰斧拿走，我們就馬上離開這裡。”

　　巴卡力斯看看露出魚肚白的天空，然後又看看龍人，最後惡狠狠地瞪了羅拉娜一眼，從矮人身上將戰斧給拿走。

　　“他一點都不算是威脅！像他那樣的老人能做什麼？”巴卡力斯喃喃自語。

　　“快點走，”加漢命令羅拉娜，不理巴卡力斯的抱怨。“去那叢樹那邊。行蹤隱密一些，不要驚動守衛。我是個魔法師，我的法術可是不會饒人的。闇之女只有交代要把你平安帶到，可沒提到你的兩位朋友。”

　　他們跟著加漢走過城外那片開闊的平地，走到那叢樹的地方，途中盡可能避開光亮處。巴卡力斯走在羅拉娜身邊。她將頭抬高，甚至不願意承認身邊有他這個人。到了森林中，加漢往前一指。

　　“這裡是我們的交通工具。”它說。

　　“們沒打算要離開這裡！”羅拉娜警覺地看著那個生物，憤怒地說。一開始佛林特認為它們是比較小只的龍，但是當它們靠近之後，矮人不禁屏住呼吸。

　　“翼龍！”他低呼。

　　翼龍和真正的龍只有遠親關係，它們比真正的龍要來得瘦小輕盈，通常被龍騎將們用來做為訊息的傳遞，正如同精靈們使用獅鷲獸一樣。它們和真龍的智慧相差甚遠，並且以狂暴和殘酷的個性著稱。它們蠍子般的尾巴不停地擺動著，上面沾滿了劇毒，在幾秒之內就可以將敵人給毫不留情的殺死。林中的那些動物用紅色的眼睛瞪著它們。

　　“坦尼斯呢？”羅拉娜逼問。

　　“他狀況更嚴重了，”加漢回答。“如果你想要見他，就得要來達加堡才行。”

　　“不行。”羅拉娜往後退，卻感覺到巴卡力斯靠上來，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臂。

　　“不准叫救兵，”他聲音輕柔的說，“不然你的朋友就會有人死掉。看來我們也準備要去達加堡好好地玩一玩。坦尼斯是個很好的朋友，我可不希望讓他沒辦法和你見面。”巴卡力斯轉向龍人。“加漢，回去卡拉曼，通知我們當人們發現他們的將軍失蹤之後會有什麼反應。”

　　加漢遲疑片刻，爬蟲類的雙眼擔心地看著巴卡力斯。奇蒂拉警告過它，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它可以猜到巴卡力斯腦中在想什麼──他自己報仇雪恨的機會。加漢當然可以阻止巴卡力斯，這沒什麼問題。但是在面對不幸的遭遇時，有可能會有人逃走，去找救兵。這裡離城太近，要放心還太早。該死的巴卡力斯！加漢皺起眉，然後突然發現自己也無能為力，除非奇蒂拉針對這樣的狀況做過準備。加漢聳聳肩，腦中想著巴卡力斯回到闇之女的身邊後會是什麼下場，讓心裡好過一點。

　　“當然沒問題，指揮官。”龍人流利地回答。他們可以看見它披著斗篷的身影從一棵樹閃到另一棵樹，然後往卡拉曼絕塵而去。巴卡力斯的臉上露出期待的表情，長滿鬍子的嘴唇邊露出殘酷的線條。

　　“來吧，將軍。”巴卡力斯把羅拉娜往翼龍的方向推。羅拉娜並沒有往前進，相反地反而轉過身來。

　　“告訴我一件事，”她嘴唇蒼白。“這是真的嗎？坦尼斯真的和奇蒂拉在一起嗎？那……那張紙條上面寫著他在敏加堡……快要死了！”

　　看見她眼中的痛苦，並不只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那個半精靈，巴卡力斯露出微笑。他從來沒想到復仇可以這麼快樂。“怎麼會知道？我一直都被鎖在牢房裡。但是我認為他實在不太可能受到什麼傷害。奇蒂拉從來不肯讓他靠近戰場！他唯一作戰的地方是臥室……”

　　羅拉娜低下頭。巴卡力斯把一隻手放在她手臂上，故作同情狀。羅拉娜生氣地把他的手甩開，轉身隱藏住自己的面孔。

　　“不相信你！”佛林特大吼。“坦尼斯絕對不會讓奇蒂拉這樣──”

　　“喔，你說的對，矮人，”巴卡力斯發現自己編的謊言竟然有這麼容易讓人相信。“他一點都不清楚狀況。闇之女為了準備要晉見黑暗之後，前幾個禮拜才把他派去奈拉卡。”

　　“你也知道，佛林特，”泰斯嚴肅地說。“坦尼斯真的很喜歡奇蒂拉。你記得那次在最後歸宿旅店裡面舉辦的派對嗎？那是坦尼斯的成年禮③。就精靈的標準來說，他那天剛好成年──天哪！真是個很棒的派對！你還記得嗎？卡拉蒙那時候為了抓住德絲拉，把一杯酒倒到自己頭上。雷斯林喝了太多酒，不小心用魔法把歐提克的圍裙給燒掉。奇蒂拉和坦尼斯兩個人躲在壁爐旁邊，他們倆個──”

　　巴卡力斯憤怒地看著泰斯。他不喜歡有人提醒他奇蒂拉是真的很喜歡坦尼斯。

　　“叫那個坎德人給我安靜一點，將軍大人，”巴卡力斯皺眉說。“不然我可能要被迫讓那只翼龍吃了他。兩個和三個俘虜對闇之女來說，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原來這是個陷阱，”羅拉娜呆呆地看著四周，柔聲說。“坦尼斯並沒有受重傷……他甚至根本不在那邊！我一直那麼笨──”

　　“們不會跟你去任何地方！”佛林特穩穩地站著。

　　巴卡力斯冷冷地看著他，“你看過翼龍將人刺死嗎？”

　　“沒有，”泰斯饒富興味地說，“但是我看過蠍子這樣做過。像是那樣嗎？不要誤會，不是我想試試看。”坎德人看到巴卡力斯的臉色一沉，緊張地開始結巴。

　　“牆上的守衛也許會聽見你的慘叫聲，”巴卡力斯對羅拉娜說，後者用完全不能理解的眼光看著他。“但是──那時已經太遲了。”

　　“一直是個笨蛋。”羅拉娜低聲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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