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柏利昂2(63)_丹·西蒙斯

六三

　　“在萬星網還有多少可用的霸軍部隊？”葛萊史東問道，她彎起一節手指，碰著下唇。

　　莫普戈吸了口氣。“大約三萬人，總裁。”

　　柯爾契夫參議員用手掌一拍桌子。“結果我們不但調空了我們的戰鬥太空船，連大部分的霸軍部隊也調走了。”

　　這不是個問題，莫普戈沒有回答。

　　巴納德星來的費黛絲坦參議員站了起來。“總裁，我的世界……所有提到的這些世界……必須要先警告他們。如果你不準備馬上宣佈的話，我就必須做這件事。”

　　葛萊史東點了點頭，“我在會議結束之後立刻宣佈敵人入侵的消息，桃樂絲。我們會透過所有媒體幫你和你的選民接觸。”

　　“去他的媒體。”那黑頭發的小個子女人說：“我一等這裡的會開完就要傳送回去。不論巴納德星遭逢什麼樣的命運，我都要和他們在一起，各位先生，各位女士，如果這消息是真的話，我們就該全都吊死在門柱上。”費黛絲坦在一陣喃喃低語聲中坐了下來。

　　吉朋議長站起身，等大家安靜下來。他的聲音繃得緊緊的，“將軍，你說的第一波……是軍方習慣的說法呢，還是你得到情報顯示後面還會有數波攻擊？如果是這樣的話，萬星網和領地世界裡還有哪些會受到攻擊？”

　　莫普戈兩手捏緊又鬆開，他叉朝空中看了一眼，轉向葛萊史東，“請問總裁，我能不能用一張圖表？”

　　葛萊史東點了點頭。

　　光幕顯示的還是他們在奧林帕斯簡報時所用的那張圖──霸聯，是金色的；領地各星是綠色的；驅逐者亂軍的兵力，用紅色箭頭帶藍色尾；霸聯艦隊的調動則是橘色──馬上就可以明顯看出紅色箭頭遠離了原先的軌道，像尖頭染血的矛似地直刺進霸聯的空間。橘色的細點現在集中在海柏利昂星系，其他則像一條鏈子上的珠子，沿著傳送門的路徑一路散佈。

　　一些有過軍事方面經驗的參議員看到之後，都倒抽了一口冷氣。

　　“就我們已知蹤跡的十來支亂軍來看，”莫普戈仍然以輕柔的聲音說：“似乎全都在準備入侵萬星網。有幾支分成很多攻擊組群。第二波，大概會在第一波攻擊之後一百到兩百五十小時之後抵達攻擊目標，如圖上的標示。”

　　房間裡一點聲音也沒有。葛萊史東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也屏住了呼吸。

　　“第二波攻擊的目標包括──希伯侖，大約一百小時之後；文藝復興星，一百一十小時：小文藝復興，一百一十二小時；諾德荷姆，一百二十七小時；茂宜─聖約，一百三十小時；塔里亞，一百四十三小時；天津三和四，一百五十小時；天龍座七號星，一百六十九小時；自由洲，一百七十小時；新地球，一百九十三小時；富士，兩百零四小時；新麥加，兩百零五小時；平安星系，亞瑪迦斯特星系和斯沃博達星，兩百二十一小時；盧瑟斯，兩百三十小時，還有天侖五中心，兩百五十小時。”

　　光幕消失了。寂靜延續。莫普戈將軍說：“我們假設第一波亂軍在第一次攻擊之後，還會有第二組目標，但是在霍金空間跳躍推進器之下的轉移時間，會成為標準時間萬星網行程的時債，約是九周到三年。”他退後幾步，稍息站著。

　　“我的天啊！”在葛萊史東後面幾個位子上有人低聲地說。

　　總裁揉著下唇，為了將人類由她認為是永恆的奴役……或更糟的滅絕命運中拯救出來……她準備在大部分家人躲在樓上，安全地躲在鎖上的門後時，打開這棟房子的前門，放狼進來。只不過現在這一天已經到了，狼群正從每扇門和每扇窗子裡進來。她幾乎因為這樣的報應而微笑起來，笑她自己的愚蠢，居然以為她能把混亂由籠子裡放出，然後加以控制。

　　“首先，”她說：“除非我批准，不得有辭職或自責的行為。這個政府很可能會垮臺……而，真的，內閣成員，包括我本人在內……都會像蓋伯裡奧說的，吊死在門柱上。可是在那之前，我們就是霸聯的政府，必須做得像個政府的樣子。

　　“第二，我會在一個小時內和在座的，以及其他參議院委員會的代表們開會，討論我要在標準時間上午八時正向萬星網發表的演說內容。到時候歡迎各位提出建議。

　　“第三，我在此下令並授權霸軍將領，在霸聯各地盡他們的力量來保衛和維護萬星網及領地的人民和財產，無論他們採取什麼樣特殊的必要手段。將軍，上將，我要將部隊在十小時內調回到受威脅的萬星網各世界。我不管要怎麼去辦到，但是一定要辦到。

　　“第四，在我發表完演說之後，我要召開參議院和萬事議會的大會。到時候，我會宣佈人類霸聯和驅逐者各國之間是交戰狀態。蓋伯裡奧、桃樂絲、湯姆、愛珂……你們所有的人……在接下去的幾個小時裡會非常忙碌。準備向你們家鄉所做的演講，但是要投那張票。我需要參議院毫無異議的完全支持。吉朋議長，我只能請你幫忙引導萬事議會網路的辯論，重要的是，我們必須在今天中午十二點前得到萬事議會的一票。不可以有意外。

　　“第五，我們要撤離受第一波威脅的那些世界上的人，”葛萊史東把手舉起，攔住了那些專家們的反對和說明。“我們要在我們能有的時間內撤走每一個我們能撤走的人。帕爾索夫、伊摩鐸、丹─吉迪士等幾位部長，還有萬星網交通部的克倫寧斯會籌組並主持撤離協調委員會，在今天下午一點鐘以前向我提出詳細報告和行動時程。霸軍和萬星網安全局要負責群眾控制和傳送門的護衛工作。

　　“最後，我希望在三分鐘之後和艾爾必杜顧問，柯爾契夫參議員，以及吉朋議長到我的私室會商。還有誰有任何的問題嗎？”

　　受驚的面孔回望著她。

　　葛萊史東站了起來，“祝各位好運，”她說：“趕快工作。不要散佈不必要的恐慌。願神拯救霸聯。”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

　　葛萊史東坐在她的辦公室後面。柯爾契夫、吉朋和艾爾必杜坐在她對面。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感覺，他們原先是因門外那稍可察覺到的忙亂而來，卻因葛萊史東遲遲不開口說話而更令人發狂。她兩眼一直盯著艾爾必杜顧問。“你，”她最後終於說道：“背叛了我們。”

　　那投影似笑非笑的表情絲毫未變。“絕無此事，總裁。”

　　“那你有一分鐘的時間說清楚為什麼智核，尤其是AI顧問委員會沒能預測到這次入侵？”

　　“這只要一個名字就能說明白了，總裁。”艾爾必杜說：“海柏利昂。”

　　“海柏利昂個屁！”葛萊史東一掌拍在那張老舊的桌子上，非常不葛萊史東式地大發脾氣。“我已經聽夠了，也聽煩了什麼不定的變數和海柏利昂這個可預測的黑洞，艾爾必杜。到底智核能幫我們瞭解所有可能性，還是他們騙了我們五百年。是哪一樣呢？”

　　“委員會預測到這場戰爭，總裁，”那個灰發的影像說：“我們機密的顧問向你和需要知道的人解釋過，只要海柏利昂牽扯在內就會有不確定性。”

　　“胡說八道，”柯爾契夫叱駡道：“你們的預測就一般狀況來說應該不會有差錯。這次攻擊想必在幾十年前就計畫好了。說不定還是幾百年前呢。”

　　艾爾必杜聳了下肩膀，“沒錯，參議員，可是很可能只因為這個政府決定在海柏利昂星系發動戰爭，才使得驅逐者實施這個計畫。我們說過不該有任何與海柏利昂有關的行動的。”

　　吉朋議長向前俯過身來。“你們給了我們必須參加所謂荊魔神朝聖團的名單。”

　　艾爾必杜沒有再聳肩膀，但是那投影的影像很輕鬆自在，很有自信。“你們要求我們提出萬星網裡哪些人對荊魔神的要求，會改變這場我們預測戰爭的結果。”

　　葛萊史東把十指合在一起，點著下巴，“你們有沒有決定這些要求會怎麼改變那場戰爭……這場戰爭的結果呢？”

　　“沒有，”艾爾必杜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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