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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〇

“那個就別管了。你要去哪裡？” 　　我大笑告訴他我一點都不知道。“你可以幫忙嗎？” 　　“等一下。”不能再短的一瞬間之後：“好，我在一顆氣象記錄衛星上看到你了。這東西原始的可怕。幸好你的獵鷹魔毯有被動式發訊器。” 　　我看看這張毯子，要是沒有它，我會經過一段漫長墜落，水花四濺的摔入海中。“真的？其他人能追蹤我嗎？” 　　“可以，”強尼說，“不過我在干擾這個特定頻段。好，你想去哪裡？” 　　“回家。” 　　“我不確定在……我們的嫌犯死亡之後，這樣做聰不聰明。” 　　我瞇起眼睛，突然懷疑了。“你怎麼知道的？我什麼都沒說！” 　　“認真點，拉蜜亞君。六個星球的警方頻道全在講這件事。他們對你的特徵描述還算完整。” 　　“靠。” 　　“沒錯。好，你要去哪？” 　　“你在哪？”我問。“我家？” 　　“沒有。我聽到警方頻道提到你就走了。我在……一道傳送門附近。” 　　“我就是需要一道傳送門。”我又看了四周一遍。海、天、幾片浮雲。至少沒有一整支的電磁車隊。 　　“好吧，”聲音脫離強尼的身體傳來。“有一座沒啟動的霸聯多重傳送門，離你現在的位置不到十公里。” 　　我把手遮在額前，三百六十度看了一圈。“有才怪，”我說。“我不知道這顆星球的地平線有多遠，但至少有四十公里，而我什麼都沒看到。” 　　“潛水基地，”強尼說。“抓好了。我來接手操作。” 　　獵鷹魔毯再次爬高，稍稍下跌，然後安安穩穩的下降。我兩手緊緊攀住毯子，壓抑大叫的衝動。 　　“潛水，”我逆風叫著，“有多遠？” 　　“你意思是有多深嗎？” 　　“對！” 　　“八噚。” 　　我把過時的單位換算成公制。這回我叫了出來。“將近十四公尺，水下！” 　　“要不然你認為潛水基地是什麼？” 　　“你他媽要我怎樣，憋氣嗎？”大海迎面而來。 　　“不必，”通訊記錄器說。“獵鷹魔毯有一種原始的防撞力場。應該可以輕鬆撐過八噚水深。請你抓穩。” 　　我抓穩了。 　　＊ 　　我到的時候強尼正在等我。潛水基地又黑又潮，荒廢日久；我從沒見過軍方特製的多重傳送門。走進陽光下，強尼等候的市街讓我松了一口氣。 　　我告訴他辮子頭的事。我們走過空蕩街頭的老舊建築。淡藍色天空正褪入夜晚。路上空無一人。“嘿，”我停下步伐說，“我們到底在哪裡？”這顆星球和地球相似得不可思議，但這裡的天空、重力、質地，不像我造訪過的任何地方。 　　強尼微笑。“給你猜猜看。我們繼續走。” 　　隨著我們走下寬敞的道路，左方出現一些廢墟。我停下來看著。“那是競技場，”我說。“元地球的羅馬競技場。”我看看四周凋零的建築、鋪著圓石的街道，以及在和風中微微擺動的樹木。“這是元地球羅馬城的複製品，”我說，盡力不要在語氣中透露出驚訝。“新地球？”我馬上知道不是。我到過新地球好幾次，天空的色調、氣味、和重力都不像這裡。 　　強尼搖搖頭。“這裡不在萬星網內。” 　　我停下腳步。“不可能。”按照定義，所有可以透過傳送門連結的星球都在網內。 　　“可是，這裡不在網內。” 　　“那是哪裡？” 　　“元地球。” 　　我們繼續走路。強尼指著另一處廢墟。“公共廣場。”走下一段漫長的臺階中途，他說，“前面是西班牙廣場，我們在那邊過夜。” 　　“元地球，”我二十分鐘以來第一次開口。“時光旅行？” 　　“那是不可能做到的，拉蜜亞君。” 　　“那是主題樂園囉？” 　　強尼笑了。是愉悅的一笑，發自內心且輕鬆愉悅。“可能吧。我不知道它的目的和功能。它是……一個相似體。” 　　“一個相似體。”我斜眼看著幾乎消失在一條窄街盡頭的紅色落日。“看起來像我看過的元地球全像，感覺一樣，雖然我沒去過。” 　　“它很精准。” 　　“這是哪裡？我是說，哪一顆星？” 　　“我不知道是幾號星，”強尼說。“在武仙座星雲裡。” 　　我忍住沒重複他的話，但我停步在一方臺階坐下。隨著霍金引擎誕生，人類已經探索、殖民，以及用傳送門連結了數千光年以外的星球。不過沒人試過接觸銀河系核心正在爆漲的恒星群。我們才勉強爬出一個旋臂而已。武仙座星雲呐。 　　“為什麼智核要在武仙座星雲蓋一個羅馬的複製品？”我問。 　　強尼在我身旁坐下。我們同時抬頭看著一群鴿子轟然起飛，在各家屋頂上空盤旋。“我不知道，拉蜜亞君。有很多事我還不知道……至少部分是因為我一直到現在才有興趣。” 　　“布琅，”我說。 　　“抱歉，你說？” 　　“叫我布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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