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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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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秋慢慢地笑了起來,輕聲說:「如果他不喜歡我,我不會強求,會站在他身旁,看著他幸福。如果他喜歡我,我會好好珍惜,永遠都不傷害他,也絕不背叛他。」還有一句話她沒說,無論他愛還是不愛,她都不會離開這個最靠近他的位置。 梁芳如沉默了。過了很久,她苦笑著搖頭,「沈總,我做不到。如果我愛一個人,就一定要得到他,如果得不到,我也不想讓別人得到。」 沈念秋雙眉微蹙。這種極端性格是很危險的,她對眼前這個女人有點警惕了。「梁小姐,我個人認為鍥而不捨應該用在事業上,感情上最好不要鑽牛角尖。俗話說:強扭的瓜不甜。你就是用盡手段強迫那人接受你,他肯定會難受,你也不會快樂的。」 梁芳如看著她,忽然問:「沈總談過戀愛嗎?」 「呃……」沈念秋被她打了個冷不防,愣了一下才笑道,「我在這方面沒什麼經驗,純粹紙上談兵,只有理論。」 「怪不得。」梁芳如描繪得十分精緻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滄桑,顯得有些憔悴,但在這只愛情菜鳥面前很快就恢復了自信,微笑著說,「沒有愛過的人都會想像,覺得自己可以在感情面前瀟灑大方,將來你就會知道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她這話不無道理,沈念秋不便反駁,微微聳了聳肩,「反正,如果那個人不喜歡我,我絕不會強求,不然會過得很痛苦。」 梁芳如長歎一聲。她結婚、離婚、再結、再離,其中甘苦只有自己才最清楚。前情人甩了她閃電結婚,她雖然在媒體前故作大方,表示大家不過是普通朋友,可午夜夢回,仍然心如刀絞般疼痛,只有在看到譚柏鈞以後才忽然忘記了那些痛苦與難堪。她覺得他才是她的救星,讓她這一生再也用不著努力拼搏,可以幸福地過著榮華富貴的美滿生活,這是她的夢想,也是她的追求,所以她怎麼會輕易放過呢?而這些酸甜苦辣跟一個沒談過戀愛的女孩子又怎麼說得通?看著沈念秋坦蕩磊落的臉,她忽然產生了強烈的嫉妒,嫉妒她能在譚柏鈞身邊做事,嫉妒她有份安定的好工作,嫉妒她沒有經歷情場的磨難,嫉妒她擁有自己早已失去的純真與堅定。 沈念秋看她神色複雜,臉上忽陰忽晴,變幻無常,倒有些擔心起來,趕緊溫和地勸道:「梁小姐,今天過節,譚總可能不會來了,你還是去找朋友玩吧,放鬆放鬆,開心一下。」 梁芳如卻不肯走,「沈總,你去忙吧,我就坐在這裡等他。如果他到晚上還不來,我就走。」 沈念秋拿她沒辦法,也沒時間陪她耗,只好由著她去。她說聲「失陪」,重新坐到辦公桌後,借著顯示幕的掩護,給譚柏鈞發了個短信,「鬼子進村,堅決不走,這裡已成敵佔區,你別來了,去解放區呆著吧。」 譚柏鈞其實已經來了,走過她的辦公室時見房門虛掩,便想過去把項鍊送給她,卻聽到了梁芳如的聲音,就站在那兒沒動,將她們的對話大部分都聽到了。當沈念秋勸梁芳如離開時,他馬上退到安全出口外,想等她走了再過來,結果卻接到了這麼個短信。雖然資訊本身讓他有些心煩,但幽默的措辭卻逗得他忍不住笑起來。想了想,他決定接受沈念秋的建議,由樓梯走到下面一層,然後乘電梯到地下辦公區找值班經理,讓她通知客房部開個房間,自己進去休息。 到了晚上五點半,陸續有前來加班的管理人員打電話給沈念秋,借著請示支援崗位的事報個到。沈念秋早已分派好,直接讓他們到一線的相關部門去聽從分配,然後看向梁芳如,「梁小姐,我得下去了。」 梁芳如只好站起來,禮貌地說:「對不起,打擾了。」 沈念秋也沒有客氣地表示「沒事」,害怕她下次又要來守著,只是對她笑了笑,等她先出去,然後把辦公室的門鎖上,陪著她去乘電梯。 今天的情況有點像平安夜,先是餐廳爆滿,八點以後是酒吧和KTV擠得水泄不通,來玩的不光是情侶,也有很多是好朋友一起來湊熱鬧。 譚柏鈞從沉睡中醒來,看了看表,便走了出去。每年的情人節,趙定遠都要和妻子一起過,所以譚柏鈞從來不讓他來,都是自己管著,今年有沈念秋在,他自己也有點遊手好閒了。 走進KTV,他一眼便看到沈念秋又在吧台裡頂崗。她搖著雪克壺的姿勢仿若舞蹈,灑脫優美,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他反正沒事,便擠過去坐到吧台邊,正對著這位戴著董事長助理胸牌的臨時吧員。 沈念秋笑了,一邊有條不紊地按服務員送過來的酒水單出品一邊問他,「想喝點什麼?」 譚柏鈞輕鬆地說:「你調的酒,隨便什麼都行。」 「好。」沈念秋想了一下,熟練地拿過各種瓶子,往放了冰塊的雪克壺中倒入不同的份量,然後瀟灑地搖著花式,過了一會兒倒進裝好碎冰的高腳玻璃杯,用檸檬片、萊姆片和糖水紅櫻桃做裝飾,這才慢慢端起來放到他面前。 譚柏鈞欣賞地看著她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動作,然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感覺很好,忍不住又喝了兩口,這才問她,「這酒叫什麼名字?」 音樂很吵,人聲鼎沸,沈念秋傾身向前,提高聲音說:「SCORPION,天蠍宮。」 譚柏鈞有些意外,「這酒不烈啊,怎麼會叫這個名?」 「因為它是一種危險的酒,喝起來口感很好,忍不住喝了一杯再來一杯,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醉了。」沈念秋有些促狹地笑道,「就像某些人,讓人感覺很安全,忍不住想要靠近了再靠近,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已經陷進去拔不出來了。」 譚柏鈞看著她眼中止不住的笑意,當然知道她在說自己,便大大方方地微笑,端起杯朝她舉了舉,非常紳士風度地說:「多謝誇獎。」然後喝光了杯中的酒。 沈念秋沒有再拿酒灌他,而是倒了一杯熱茶放到他面前,然後繼續忙碌。 天使花園的餐飲娛樂在本市是很著名的,譚柏鈞有很多商界、政界的朋友都喜歡過來捧場,他坐了沒多久,就被幾個過來唱歌的朋友撞上,不由分說地拉到包間去玩,讓他無法脫身。 等吧員過來接手,沈念秋把剛才的那杯酒開了單,然後去收銀台給錢,再把單子給回吧台,對吧員說已經出了貨,這才出去巡場。這杯酒她是有權簽單的,但是如果那樣的話,就等於是花譚柏鈞的錢請他,她感覺不舒服,現在這樣就是她付錢請他,即使他並不知道,她心裡也覺得舒坦。 直到過了午夜,譚柏鈞還沒出來,沈念秋給他打電話,關切地問:「要不要找人去救你?」只要派個服務員過去說有事要他處理,他就可以成功脫身。 「不用。」譚柏鈞的聲音很清楚,聽上去還沒醉,「我等下就走,你先回去吧。」 「好。」沈念秋便開車離去。 回到家,她本想等譚柏鈞回來再睡,可洗完澡就感覺很疲倦,終於支撐不住,很快就睡著了。 今天這些朋友很熟,都不勸酒,愛喝多少喝多少,譚柏鈞就沒怎麼碰酒杯,大部分時間都在跟他們聊天,聽他們和帶來的女伴一起唱歌。等十二點一過,他就找個機會走了。 回到家,看著床上安靜熟睡的女孩,他微微一笑,從衣袋裡掏出一直沒有機會送給她的禮盒,輕輕放到她的枕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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