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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陸年羽被她陽光般的笑容照的刺眼,想想是該離開了。他站起身,抱臂,自嘲:「好了,看來你和北極熊到了西天,修成正果。我本來還以為你又有紅杏出牆的需要了呢,趕快巴巴的跑過來,看來完全沒必要。上次把紙房子丟到黃浦江裡去,幸好是真的用不到了。」

  莊柔當他開玩笑,於是也打趣,「紙房子要好好留著,那麼好的東西,以後還可以住人。」

  陸年羽嚴肅的說:「是真的扔掉了。反正你不住,它空著就空著,也沒必要讓別人進來。」

  莊柔一愣,唇微張,有點意外。「你……」

  陸年羽做了個歡顏,「沒關係,扔了還可以再做新的,只要……有需要的時候……」

  話不能再說下去了,不然會出事。

  陸年羽晃悠著走到門口,回頭戲謔:「反正照這個折損速度,北極熊大概沒幾年就會掛。」

  他眼看一個枕頭飛過來,吐吐舌頭,落荒而逃。

  Chpt.34 What I miss about you

  祖父說,當然都是你的。

  博士說,你們的九九八十一難也該到頭了。

  陸年羽也說,到了西天,修成正果。

  然而,當以錚回來,握住莊柔的手,她看著重歸俊帥無敵的他,猛然驚覺,雷區不會有盡頭,她只希望,下次粉身碎骨的時候,能和他緊緊擁抱在一起。心頭的疙瘩仍在,在又一次經歷生死邊緣之後,她照那個真相又近了一步。

  最深的生命仍在沉睡,五年前長眠的小公主,仍在等著王子的一吻把她叫醒。但時光已經過去了,怎麼能彌補那時的遺憾?

  莊柔又在醫院躺了一個禮拜,然後被祖父的加長林肯運回教堂。寒假課程已經結束,她每天包裹在大家的關心中享受安逸。

  梁家從上到下都已認定她是自家媳婦,她對院長改口叫爺爺之後,受到的禮遇簡直比一場婚禮、一枚鑽戒甚至一個小紅本都管用的多。

  畢竟,那三樣還要再等一段時間,很長的一段時間,一段不知是否走得過的時間。

  以錚漸漸開始不高興,因為很快發現莊柔被爺爺佔用的時間遠比他長。

  早晨他跟她吻別,去醫院上班,她就去書房赴任。爺爺書房中有全中國能找到的所有蓋爾語相關典籍,兩人一起研究的津津有味。

  以錚晚上回家,她還在書房裡,念詩給爺爺聽,更多的時候會唱歌。爺爺時不時提點她哪裡錯了,哪裡情感不夠飽滿,笑的心滿意足仿佛撿到珍寶。

  爺爺不再去醫院了,正式任命以錚為院長,一切放手給他做,名下的其他產業也各派各人。老先生樂得歸老在家,享受一個再生的天使。

  夜裡莊柔回到以錚身邊已經很晚,又累的什麼都不想說不想做,在他按捺不住的親吻愛撫中閉上眼睛,含糊的說「我累了……」,完全無視他的渴望。

  更可怕的事還在後面,爺爺很嬌慣莊柔,她說什麼聽什麼,她要什麼給什麼。一貫溫和有禮貌的莊柔小姐開始任性沒規矩,以錚只要板起臉來斥責兩句,這個小奸臣就去進讒言,到頭來他倒被爺爺訓一頓。

  以錚恨的咬牙切齒,但從此不敢輕舉妄動,直到莊柔居然求得爺爺答應她佔用廚房學做飯。她寫了一張需要用品的單子送到醫院,以錚當然不批這種事,簡直是笑話,她拿病理科當玩具了?

  結果是,爺爺索性給她買了一套,讓她在廚房折騰一整天,看她玩的開心,也就心滿意足的跟著笑。

  讓以錚詫異的是,她居然還真的弄出了一桌像模像樣的食物,只是廚房的一片狼藉用了整整四個小時才清理乾淨。梁父唉聲歎氣的重訂了一套灶台櫥櫃,接著貢獻給莊柔用來糟蹋。

  以錚覺得不能再忍,捉住她要家法伺候,她立刻跑到爺爺書房躲起來,讓他無可奈何,最後還要求著她回來睡覺。

  以鐸不無得意的宣稱,怕老婆的人都發達,看來發達的人也都怕老婆。

  以錚氣的把電話摔上,怕老婆?怕老婆的男人梁家出一個已經太多了。要是有天小柔變成雲意那個氣焰,他還怎麼活?

  這種鬱悶很快轉化成暴躁,被以錚發洩到別人身上。

  直到某天中午,已經升為副院長的千惠愁眉苦臉,勸說:「以錚,你中午還是回去監督小蘿莉睡午覺吧,不然我們都要被你折磨到罷工了。」

  以錚驅車回家,狠狠發誓,如果莊柔又被祖父關在書房裡,他下午就帶她上班,看誰搶的過誰。

  幸好,祖父出去拜訪老戰友了,莊柔一個人在書架旁坐著讀書。她嬌小的身形幾乎隱沒在高大書架之間。牆上方窗射出正午陽光,浮塵像橙粒一樣在她身邊圍繞跳躍。

  她讀的很專注,沒聽到以錚走近的聲音。

  以錚沒忍心吵她,端詳著她在溫光下如白玉般細緻的完美皮膚。托著腮讀書,這是他認識很久的她。那一刻,他安然想,其實她還是他的洋娃娃,從沒變過。

  莊柔這時抬頭,呀的一聲,嗔怪他嚇她一跳。

  以錚咳嗽幾聲,問:「現在幾點?」

  莊柔看看鐘,「12點25分。」

  以錚點頭,好像在訓孩子,「該做什麼?」

  莊柔想起睡午覺的事,見他要興師問罪,趕快解釋,「我沒忘記午睡。爺爺說他一點前回來,我想等他回來再去午睡的,真的……」

  以錚一陣煩躁,攥著手腕把她從椅子中拉起來,扣住她的細腰,一路向自己臥室走。這孩子居然還不怕死的一邊掙扎一邊皺眉問他:「我又怎麼惹著你了?」

  以錚擠出一個陰險的笑容。「你是太久沒惹我了,這次給你個機會。」

  莊柔一陣冷汗,好像有涼風從她脖頸往下鑽。

  以錚照例像擺弄洋娃娃一樣把她塞進被子裡,裹緊,壓上被腳。他坐在床對面的一張扶手椅中,氣勢洶洶的瞪她:「睡吧。」

  莊柔被那X射線一樣的眼光灼烤著,哪裡能睡。她睜眼,氣惱,「你出去。」

  以錚修長的手指輕敲椅子扶手,紋絲不動,但依舊滿面怒容。「怎麼?跟我在一起這麼幾分鐘也受不了?我又沒叫你給我念詩唱歌。」

  莊柔怔住,這才明白過來,他居然在吃醋。她撲哧笑了出來,以錚又光火,「你笑什麼?」

  莊柔語氣甜軟了許多,讓以錚心裡一陣發癢,是還不夠解渴的那種癢。她說:「我真的要睡了。你就在這裡也行,別看著我。」

  以錚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舒然起身,脫掉外套,往衣架上一掛,略微松了襯衫領口,掀起被子脫鞋上床,緊挨著她躺下。

  莊柔猛地坐起,一臉驚慌,「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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