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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而最讓我厭惡的恐怕就是潘老師的那雙手了。

  潘老師當時教的是初一到初三的體育,每次上他的課,我和班上的其他女生都盡可能地找一些理由避開他的那雙手,因他的那雙手可以隨時地、有意無意地以幫忙為藉口觸摸到一些剛剛發育的乳房,受害最深的當然是那些過早發育的女生,我倒楣地加入了她們的行列。

  單杠、雙杠當然是潘老師教得最賣力的體育課了,他可以堂而皇之地以幫助上杠為由,把雙手從你身後的脅下伸入,握住你的胸部,將你舉起,然後很快地、肆意地撫摸一番。

  所以每當碰到單、雙杠而又沒有理由躲開的女生,哪怕再弱小無力的此刻也顯現出剛強的樣子。「我自己來。」女生們說著,硬撐著要上雙杠,但撐了半天,還是在潘老師的幫助下上了雙杠,那種難受可想而知。在潘老師的「幫助」下,在最後雙杠測試時,全班女生幾乎都能做到自己上杠了。

  當然每次體育課前都要象徵性地活動活動,圍著操場跑兩圈。而跑前,潘老師總要問一聲:「有特殊情況的女生出列。」當然這特殊情況就是誰來了月經或受了明顯的外傷。而這時總有幾個女生羞澀地站出來,隨即就有個別傻男生「吃吃」地故作精明地笑著。

  這又是一節雙杠課,活動前潘老師開口了:「有特殊情況的請出列。」我就毫不猶豫地和幾個女生站了出來,我感覺到男生的「吃吃」笑聲和特有的輕鬆。但好景不長,下課的時候,潘老師在解散前嚴肅地說:「小浪同學,你今天犯了個錯誤,放學後到我辦公室來,我要聽你的解釋。」

  我的腦袋頓時「嗡」的一下,雙腿鬆軟,潛意識裡想找個同學陪我同去,可同學們都沉浸在放學的喜悅中,一眨眼的工夫人已跑空。這又是個星期六,此時的操場只剩下幾個頑皮的學生在瘋鬧著,沒有一個我熟悉的,我慢慢地清理著書包,邁著沉重的雙腿向那間辦公室走去。

  潘老師的辦公室在一樓拐角的盡頭,要穿過一個走廊,走廊裡黑乎乎的,沒有燈。我來到辦公室門前,舉起無助的雙手敲擊了一下那扇幽閉的大門,輕脆的敲擊聲立刻在整個走廊內回蕩。陰森、險惡,這是我當時的感覺,它讓我想起一本恐怖小說中那座監獄似的城堡裡躲著的吃人惡魔。

  隨著「進來」聲,我推開了那扇空洞的大門,終於有了一片亮光。空而大的辦公室裡,潘老師一人正坐在辦公桌前悠然自得地喝著一杯茶,他吹了一下杯中漂浮的茶葉,輕呷了一小口,看來是一杯剛泡的茶。

  潘老師向我努努嘴,意思是讓我站得離他近一點,我忐忑不安地向他移了移,大門在我身後「咣當」一聲合上了。我又感覺到了那個吃人惡魔,他正拿著刀等著美味的「佳餚」。

  「知道自己錯了嗎?」潘老師頭也沒抬,仍舊喝著那杯茶。

  我搖搖頭,聲音像蚊子一樣地輕拂過:「不知道。」

  「嗯——」潘老師放下茶杯,茶杯碰在桌面發出「砰」的聲音。我的心也隨著「砰」的一下,我吃驚地抬起頭,發覺潘老師的那雙小眼睛裡射出的光芒。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我驚慌地說不出話來,我低著頭。

  「難道要我來告訴你嗎?」潘老師走近我,我嚇得後退一步。

  「上星期六上體育課時,你說你有特殊情況出列了。這個星期六你又有特殊情況出列了,一個星期的時間了,難道你的月經還沒有完嗎?還是你的身體有毛病?」

  那時候,我們還很害羞,即使是在同性面前,我們也從不提「月經」這兩個字,每次來了也都是用「好事」來代替。現在猛然聽潘老師如此順口地說了出來,我的臉「騰」的紅了起來,極燙,我慌亂地、茫然地站在那裡。

  「知道錯了就好。」潘老師突然柔和起來,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我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撒謊,是我不好嗎?」

  「沒有,我沒有撒謊。」我又退了一步。

  「沒有嗎?」潘老師似乎被激怒了,「那好,我看你撒謊了沒有。」他的手向我伸來,我驚慌地向後不停地退著。

  我們當時那個年齡還不流行穿緊身三角褲,不論男生、女生都清一色穿的是那種寬大、松垮的大褲衩和腰間穿著皮筋的鬆緊褲。所以潘老師的手很容易地伸進花褲衩中觸摸到了他想要摸到的地方。

   我不停地向後退著,潘老師不停地向前移著,很快我被抵到了牆角,我終於聽見潘老師喘著粗氣說:「我說你在撒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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