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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


  一雙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肩上,柔柔的,很像一陣暖風吹過,抬頭時,一張關懷的臉映入眼簾,可惜不是她的。

  他喃喃自語。

  "你是司城吧!"她把他扶著走進大門,倒了杯溫水遞過來。

  恩!他點頭,雙眼卻忍不住的四處張望著,看看落地窗,瞧瞧壁櫥,好像什麼也沒變,就是她的舞鞋又多了幾雙,還有,一些嬌豔欲滴的玫瑰把客廳裝扮的更幽雅了。

  陳芹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看他,"你很久沒回來過了?"

  他搖頭,"我能看看臥室嗎?"

  嗯!她領著他,旋開了房門,一張簡單的雙人床,很淡雅的蘋果綠,一個抱枕上安靜的躺著一隻維尼熊,是那天去買化妝品贈送的那只,表情憨態可掬,笑嘻嘻的望著門口的人。

  他記得她不喜歡娃娃的,不可能放這麼大一隻熊在床頭,於是他不經意的皺起眉頭。

  "這個房間現在是我在住,柳南住在客房!"他木訥的聽著那個女孩的話,很用力的扒著門。

  她還是恨他,所以不僅連大門都不讓他進,甚至是臥室都成了禁地。他自嘲的笑笑,這或許就叫咎由自取。

  "房間裡的東西呢?"他轉過頭問她,那些回憶,他必須,他想要。

  陳芹指了指門後壘的高高的一些小盒子,五顏六色,如果不說,想必都只會認為那是一種裝飾,點綴房間而已。可在他眼裡,那是一堆不能捨棄的回憶,所有的美好,都在那些小小盒子密封著。

  "我可以搬走嗎?"他很認真的詢問,好像那些是別人而不是自己的一樣。

  其實那些照片,那些衣服,那些點點滴滴都是自己離開時故意留下的,他知道自己有些過分,可除了這個方法,他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她記住自己呢?

  他要她撿起每張照片時記起自己,他要她每次翻開衣櫥時記起自己,他要她每次坐在梳粧檯前記起自己,可她終究是選擇掩埋,不再記起。

  "對不起,我沒有這個權利!"陳芹搖頭,"如果你要拿走,那請你和我的房東――柳南打招呼。"

  那些東西就是我的,他幾乎是想用吼出來的,那是自己精心留下的,每張照片都是自己最珍藏的,每件衣服都是她送的,每本書都是她陪他逛書店的時候買來的,可如今,真的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一拳拍在牆壁上,沒再看那個立在門口的女孩一眼,用最快的速度走到門口。

  "司城!"

  還是那個女孩叫住了他,"我幫你把東西整理成了10個盒子,如果你真要拿走你的東西,找柳南。你有10次機會,每拿一個盒子回去,你就會失去一段留在柳南腦海裡的回憶,相反的,也會讓柳南對你的記憶重新啟動。"

  "別忘記,是你對不起柳南,這是最後的機會,當然,我不排除也有可能化十為零,但總比你一個人偷偷摸摸的來看柳南好,司先生,請好好把握。"

  關上門,那個女生的話總是迴響耳邊,最後的機會!

  這是陳芹第一次看到司城,很乾淨的一個人,下巴看不到一絲青須的影子,一身飛行員的標準打扮,無形之中就給人一種憧憬。

  其實她知道他會來,只不過真碰到了,倒有點楞了一下。

  她扶他進屋,她讓他用眼睛去感受所有的變化。

  他要看臥室,她也同意了,全部是陳芹色彩的房間,確實把他給重重的震撼了一下。

  他生氣了,憤怒了,她卻開心了,但她是不可能同意他把一切回憶收走的,這麼些年,她是真的懂得回憶的重要,重要到足以支撐一個女人的生活。可她最終還是在他離開時告訴他,機會是最後的。

  黎夏拎著水果出現在門口時,恰巧是陳芹剛剛把司城送出大門的時候。

  "這位是!"黎夏有點蒙。

  "我房東的朋友!"陳芹一把抓過黎夏,朝司城笑笑,隨即關門,她與他沒有任何熱絡的必要。

  脫了鞋,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撲到陳芹的大床上,黎夏一邊把頭枕著那只特大號泰迪,一邊用腳踹踹床沿邊坐著的陳芹。

  "最近怎麼樣?"語氣刁的不行,好像老佛爺似的。

  陳芹雙手作揖,畢恭畢敬,"回老佛爺,最近生活品質不錯,隨著GDP上升,吃啥都覺得像在燒錢。"

  黎夏白了她一眼,"可我聽說有人生活可不怎麼好,形象邋遢,脾氣暴躁,逮到誰就訓誰,把自己搞的很暴戾,快要和那被蘇妲己勾引的紂王一樣引起公憤了?"

  誰?

  黎夏使勁踹了一下陳芹屁股,"少給我裝蒜,還有誰,陳朝,昨天去他們律師行,一堆人和我抱怨,說陳大律師最近變了個人似的,工作發狂的做,逢人瘋狂的抽,他手底下人都要各個剩半條命的搭著了。"

  "我根本聯繫不到陳朝,他出差了。"這是實話,即使她不信。

  "算了吧,你要想找到他,還不簡單,他的圈子,別人進不去,你還進不去啊?"

  陳芹輕歎,"你找我,就是為了陳朝!"

  黎夏轉了個身,與她四目相對,"不是,還有邱備!我跟你說過,別再和他糾纏不清,你怎麼不聽勸呢?他什麼事也不需要你來幫忙,人家老早就已經交上了副省長的千金,有天大的事都能幫他擺平,你沒事湊什麼熱鬧。"

  沉默……一段很長時間的靜默

  陳芹一臉茫然的坐在床頭,仔仔細細的想著昨兒發生的事,他說他等了她兩年。

  男人永遠是逢場作戲的高手,雖然已經知道,卻還是會疼。

  "黎夏,你覺得一個男人對你說愛,是出於什麼原因?"

  黎夏側過身子,"一種是真愛,一種是假愛。"

  陳芹笑笑,"還有一種情況,叫做利用。"

  嗯?

  陳芹拉了拉褲腿,跪在床前,"黎夏,我們今天不聊男人好不好,我親自動手煮飯請你,好不好?"

  恩!黎夏點頭,"我昨天晚上沒睡好,你煮好了叫我,我睡會。"

  "你昨天晚上當小偷了啊!"陳芹沒好氣的拍了她大腿,把被子拉上,"別睡的太死,我擔心我要用喇叭喊!"

  黎夏半眯著眼,看她悄悄退出房間,輕輕把門帶上,她沒告訴她,其實她昨晚一直和陳朝那幫子律師一起,在ktv裡吼了一夜。

  陳芹啊,要是你都不知道珍惜這麼個好男人,我真的想把他搶過來了。黎夏在心裡喊著,神啊,劈個雷,讓這個愚鈍的女人知道什麼是愛吧,別執迷於那些無謂的甜言蜜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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