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露若顏(1)_喜夏

一

　　第一章北京一夜

　　北京一夜，是漫長的，樓下有人嬉戲，樓上有人熱舞，只有我，自己站在陽臺，而你，是否和我一樣，想從天空中最亮的那一顆星辰中，探尋到彼此的位置。――陳芹

　　北京，

　　煙花三月依舊稍顯冷意。

　　窗外，幾日不見的雨水紛至遝來，一點一滴的拍打在玻璃門窗上。

　　口中的煙緩緩的呼向被雨水打擊的玻璃，然後反彈，撲在自己的臉上，漸漸暈開。

　　他背對著自己的下屬，面色凝重。

　　他叫晉曲陽，陳芹所在公司的老總，陳芹認為他是自己的伯樂，因為是他把她帶到了這個公司，告訴自己，北京，還是有愛的。

　　有愛，這是需要用心體會的，在這個充滿爾虞我詐的社會裡，在這種時時刻刻都需要出人頭地，時而如刺蝟般武裝自己，時而又必須婉約如瓊瑤筆下女子般的現實裡，君子之交，過多的是對友情的詮釋。

　　這猶如她和嫋嫋，也猶如她和晉曲陽，一個仿佛是拐，攜手走過那段異鄉的無數日夜；一個是杖，撐起的是她對自己的有一段旅程。告別了地下室裡彌漫的黴味和一些殘缺的不完整的記憶，有故意忽略的，有不堪回首的，有如白色籠罩的窒息氣味，迎頭的就是日出。

　　記得嫋嫋曾掐著她的脖子問她，你是不是關係戶，怎麼漲工資比我們這些老員工還快。

　　她和她在一家公司，從下屬到平起平坐，她沒少擠兌她擠對她，辦公室的爭鬥總是那麼不經意的存在，卻又沒有絕對的敵對，於是說這話的時候，她們已經一笑抿過恩仇。

　　還記得那時的自己也是這麼笑著，抿嘴特很優雅的那種，剛想說些什麼吧，就見嫋嫋已經放下她勾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攤在一邊椅子上搖頭，似乎是在否定某種觀念，"不可能啊，不可能，你要是關係戶，之前會住地下室？"

　　的確是不太可能，可這三個字，確實也是讓當時陳芹微微楞愣了下，足以勾起某種回憶。

　　那是剛到北京的半年吧，那時的她還真的住在地下室，和好幾間的多人共用一個衛生間，

　　合用一個爐具，同聞著一種叫做發黴的味道，那些同是飄的人都喜歡叫她煎蛋公主，因為她的晚餐都是清一色的稀飯配煎蛋。

　　一個碗裡磕上兩個蛋，加點鹽巴，味精，醬油，再摻點水，打散了後放鍋裡一煎，來回翻炒幾次，出鍋時，黃色的表皮，泛著油光，可吃起來軟軟的，很像家鄉的豆花，那種感覺，好像一下就回到了小時候。那時一定是某人在翻弄鍋鏟，她在旁邊添亂，抓著一大把的蔥花，就等在最重要的時候，五爪一張，在鍋裡天女散花。

　　他說這是最重要的一道工序，蛋好不好吃，就在這個點上，可她現在卻刻意忽略，隨便翻翻，起鍋時一樣香飄走廊，每每引的隔壁的人聞香而至。

　　如今呢，再回首，似夢似幻。

　　眼前，是晉曲陽熟悉的身影，背靠磨砂窗戶，或許此時的磁場適合緬懷，所以他和她才會一樣的回憶起一些往事，只是現實終究是要回歸。

　　"晉總！"

　　身後低低的話音傳來，讓原本還處於發愣狀態的晉曲陽趕緊回過神，伸手把鼻樑上的眼鏡推了推，恢復了一慣的一貫的老闆對下屬的場景沉著。

　　剛才，他把她叫進來，卻不發一語。

　　想了一下，陳芹還是先開了口，"找我有什麼事嗎？"

　　"恩嗯，有事！"他繞到辦公桌後，坐下，相望，"陳芹，想回去嗎？"他帶著一種諮詢的口吻問道。

　　陳芹笑咪咪的笑眯眯地從口袋裡掏出已經打好的辭職信，平攤放在桌角，收回手，筆直地站著的筆直。

　　"真心有靈犀。"晉曲陽濛濛的地說了一句，伸手把信拿了過來，只是看了沒看，揉成了一團，輕鬆地曾單眼龍狀投射扔進廢紙簍。

　　陳芹驚訝，"你剛才不是還說我們心有靈犀，這會怎麼就後悔了，晉總，我該回去了，這也是你希望的不是？你放心，工作我一定交接好，這您放心，我一定堅守到最後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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