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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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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幾天後,他們找我彙報,我說:「你們先不說是誰,我在紙上寫一個人的名字先翻過來扣在桌上,等你們說後,咱們對一對是不是同一人。」 他們就把如何工作、如何發現人才的過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甚至連張明乾的歷史遺留問題也說得清清楚楚,怎麼解決這個人的問題也拿出了方案。並且強調說,這個張明乾不管與你想的是不是同一個人,也都符合你說的標準,建議一定得用這個人,不然小桐河仍然有好戲看。 我把那張紙翻過來讓大家一看,春亭首先驚呼:「我操,這不是不謀而合嘛。」 平奇他們幾個說:「賀書記,你是怎麼發現這個人才的?給我們講一講嘛。」 我賣個關子說:「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平奇說:「你這麼有把握,早不如直接給我們說說不就省勁了。」 我這才說了我知道這個人的過程,不過是來灌河之前在一塊兒喝過一次酒,就這麼一點點帶有傳奇色彩的來歷,大家聽了大笑。組織委員馬國朝說:「這叫做:賀書記註定灌河當書記,才能夠早年慧眼識英才!」 青石溝村支書史敬先,在村裡作風比較「開渣」(有魄力),幾任領導都給予了充分肯定。我來之前,他才辟了一個山包蓋了一處新宅子。後來有人說,他開闢的這個新宅子風水不好,因為房子蓋起以後,他女人就開始有病住院;剛出院回家,他的孩子又掉進了紅薯窖裡,差點沒命;大年下的,他買了一掛長鞭炮放放,崩崩穢氣,結果把柴垛點燃,著了半個灶火;救火時又燒傷了腳,過罷年兩個多月,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到鎮上開會村裡專門派三輪車接送,大家開玩笑說他成了專車書記。這還不夠,因為他的村東邊果子峪村有幾個人常年告狀,也傳染給了他這個村,於是幾個群眾就跟他搗蛋。 灌河人很奇怪,也許是去省城的路比去縣城的路好走的緣故,只要上訪,既不上鎮裡,又不去縣城,也不到市里,一頭就往省會裡鑽。告不大的小事也跑到省裡。山裡人一到大都市就成了「大傻蛋」。上訪的人,家裡一般都不富裕,出門時帶的錢肯定不多,到了卞州那樣大的都市,這些山裡人暈頭轉向,吃不好、沒地方住,有人連信訪部門的大門朝哪裡開都沒有找到就回來了,又凍又餓,心裡發誓不會再去第二回。 山裡人又自有他們自己的狡黠之處,回到村裡後,對自己進省會吃的苦、受的罪守口如瓶,反而吹噓「省裡領導如何如何的好,管吃管住,給好煙捲子抽,好茶葉水喝,回來還給送二十塊錢的盤纏」。老百姓好糊弄,於是大家對能夠去省裡上訪很神往。接著,又有人上當去上訪,回來照此辦理,再騙其他人繼續上當。 青石溝村的上訪人,就是聽了果子峪村的上訪人說得心裡發癢,也抱著找到大官,一炮告倒史敬先的必勝信念,滿懷革命的戰鬥豪情去了卞州,結果連省委在哪裡也沒有找到。 一個識字較多的人說,我們不能白跑一趟,死馬當成活馬醫,不如找個郵局把告狀材料寄給省委書記吧。他們就買了一個信封,寫上「省委書記親收、您的一群老鄉寄」,可能是秘書真的把他們當成了省委書記的老鄉,竟然天真地把信交給了省委書記,估計省委書記也不過看了兩眼就順手批轉給信訪局閱處。這一批不打緊,層層跟著下達批示,最後由縣紀委批到鎮紀委查處,並報結果。 鎮紀委書記牛振山把層層批件交給我看後說:「賀書記,看來這裡的問題相當嚴重,怎麼查,由你來定奪!」 我在縣委辦公室幹過多年,這號事情見得多了。又看了看批得密密麻麻的信封上,寫得歪歪扭扭的字,是「您的一群老鄉」,一下子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如果回饋給省委書記,他一定覺得非常可笑。又看看內容,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問題。就說:「振山,你現在不用調查就可以向上寫彙報,『經查證,沒有實據』就行了。」 振山不太理解我的意圖,說這麼辦是不是有點草率?我給振山講了我對這封信的看法分析。振山明白了:「對,就是這麼回事!」他又問:「那村裡的老百姓咋辦?」 我說:「好辦,抽空你帶紀檢委員去一趟,不要說省委有批件,只說黨委見到了你們的材料,來瞭解一下情況就是了。」 振山說:「是深瞭解,還是淺瞭解?」 我說:「據我所知,史敬先沒有多大問題,這些人實際上是看著史敬先最近倒楣事情多,想落井下石罷了。你知道山溝裡烤敗的小火堆咋個弄滅不?」 振山仰著臉不解地看著我,我笑笑說:「掏出你的雞巴來,一泡尿不就澆滅了?!」 振山明白過來,哈哈大笑:「這是賀書記教給我的最好方法!」 結果,當振山找到那幾個上訪群眾的時候,他們連去卞州上訪的事情都不敢承認。後來,振山把這個過程講給史敬先聽,史敬先感動得掉淚。連聲說:「謝謝賀書記、牛書記你們幾個領導,我要是不跟著領導們好好幹,就不是人養的!」 正是:用人多管道,滅火出奇謀。 畢竟不知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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