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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


  張小莉說:「你說的全是空話。沒錢,沒錢怎麼活,有錢男人可以來泡我們,睡我們。我有錢我可以泡男人,我可以睡男人。」

  提婭說:「你除了泡和睡你就不能想點別的,別人泡完你,你有了錢再拿這錢去泡別人,你就是被動一回主動一回地睡了兩頭又怎麼樣?沒準兒倒楣的還是你呢。瞧你那腦袋裡成天的瞎琢磨什麼呢?」

  「我倒是想琢磨別的,我得有錢算呢,我想開公司呢,我想給我草原上的老爹老娘買棟青瓦房呢,我想……」張小莉似乎滿腹委屈。

  「光想不做有什麼用?你那都是嘴把式。你怎麼不存錢呢?今天吃了,明天喝了,還死乞白賴養個別人的丈夫,你進歌廳幾年了?一年存一萬塊錢,五年總存有五萬塊錢了吧?你這種人啊,幸虧沒讓你有錢,就你這思想,有了錢也是社會上的一個敗類。還跟錢較勁,錢怎麼害你了?是你自己想錢想歪了想傻了。」

  張小莉有時喜歡挨何薇或提婭的一通罵。因為相對而言,從小到大,她那從未離開過牧區,大字不識一鬥的爹娘除了教會她牧羊,似乎並沒有教會她太多的東西,寬廣的草原給了牛羊一個寬廣的家園卻給了她一個略顯荒蕪的大腦。甚至在沒有離開草原之前,張小莉兒時與小夥伴打架都喜歡用頭去頂對方,因為那是牛羊最常見的打架方式。

  一個人漂泊於紅塵世間自管自地活,通常沒有人故意去引導你怎麼樣做人,只能靠稟賦聰明和人生經驗,而在這方面張小莉的確欠修煉,只能跌跌撞撞地一路總結一路前行。儘管經常地被何薇、提婭罵幾句,但尖刻中或多或少地總能滲透出一些做人的實實在在道理來,畢竟這種點撥指引對於她來講彌足珍貴。

  用何薇話講:張小莉你除了欠罵,我看你有時還欠揍。

  §第三十四章

  提婭最近常喝酒。原來她是喜歡逃酒,當然辦法有許多,如果是白酒自然可以往酒里加水或加醋什麼的,或者趁人不注意的時候借機用面巾紙擦嘴然後把酒吐到紙上,或偶爾地把酒杯玩在手中,當杯子離開人們的視野後,她會將杯裡的酒一股股的灑到地上去,用她原來的話講這叫「敬地神」。

  現在她忽然對酒有了前所未有的依戀,她喜歡喝完酒後的那種快樂感覺,尤其是酒後的那種腳下如踩棉絮的感覺。提婭學會了時下常用的一個詞:爽,真叫爽。

  酒後提婭發現自己特別想笑,對此她感覺有些莫明其妙。

  她曾聽過一段相聲叫《醉酒》。說人喝醉後有的愛說,有的愛唱,有的愛笑,有的愛睡覺。聽那段子時提婭還不會喝酒,提婭還奇怪,這看著辣辣的酒怎麼能讓人呈現出那些狀態來?

  現在很多酒到了她的胃裡後,那種熱乎乎柔軟的容納與鬆弛,讓她感覺很舒服。尤其是當那液體翻滾著灼燒著在她的身體裡蔓延著,她能感覺那血管裡加速滾動的熱流,甚至她可以聽到脈搏裡那撞擊的快樂潮音,憂鬱痛苦都被逐壓到靈魂的某個角落深處。

  酒後的提婭可以和對面那個喝醉的男人一樣大笑,可以罵幾句髒話,可以放下自己的孤高把一個帶著酒醉的吻痕留在對面陌生男人的臉上。

  今晚,提婭又有些喝多了。用她話講有些「高樂高」。原本有些蒼白的臉上散著粉紅的光,酒讓她高直的鼻樑多了幾分生動與柔媚。開始,那個客人歌不會唱舞不會跳,提婭只能坐在那兒陪他大眼瞪小眼。被同來的朋友硬是拉著起來和提婭走了那麼幾步,儘管他低著頭不停地看腳唯恐踩了提婭的腳,但最後還是將提婭的腳指頭踩了好幾下。

  他說停吧停吧,這比軍訓還難受。在提婭的提議下,倆人開始喝啤酒,當然有輸贏為前提。客人把一段牙籤捏折了,然後笨拙著雙手在身後鼓搗半天,再伸出一隻手來讓提婭猜牙籤是否在手中。提婭不知是運氣還是什麼,反正贏的時候多,當然那男士喝的時候提婭的嘴也沒閑著,忙不迭地勸酒。

  什麼「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男人不喝酒,白在世上走」、「感情深一口悶,感情淺舔一舔」……提婭不知從哪兒撿拾了一大堆的關於酒的俏皮詞。

  那男人在每次端起酒杯前都不由自主地問一句:還有沒有什麼詞了?沒詞我不喝。

  提婭說:喝吧您呢,沒詞兒我去景德鎮倉庫裡拿去,怎麼著您也得喝完了再說。

  那男士覺得這招沒什麼意思,說咱倆換個喝法。說咱倆喝同量的酒看誰先上廁所,誰先上廁所,誰就得一氣喝這一大紮啤酒。提婭看看那一紮相當於500毫升。這一氣下去估計不灌死也得冰死,那可是冒冷氣的。儘管有些沒把握,提婭還是答應了。

  因為先前喝了許多自然先憋不住的是他,趁他急匆匆地上廁所的工夫,提婭也趁機溜進女廁方便了一下,然後就先他一步回到了包間裡。那男的半晌才回來,然後提婭沒客氣地把那一大紮啤酒放到他面前,說喝吧,這可是遊戲規則。那男的看了看說別一口氣了,讓我緩一下,我喝兩氣兒幹了它。

  估計那位男士腎不太好,那酒剛到肚子裡就有些擱不住,他又想往外跑,提婭攔住他,說不行。旁邊兩位同來的玩伴又在那推波助瀾,硬擠著門口不讓他出去。於是他就在那一個勁地央求,說我裡急裡急,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可隨便了。

  提婭說隨便隨便,但不許隨地大小便。

  其實提婭也感覺有些暈,但暈得恰到好處,人前,她還能做到走路不打晃,說話不走樣。人常說酒場上最怕幾種人,帶藥片的,梳小辮的,變臉的。說這幾種人在酒場上不喝則已,基本此種人一端杯,桌子上就沒有幾個人能堅持站到最後的,再找人全得奔桌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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