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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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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刮宮器像一把鈍了口的鏟刀,就在自己的小腹裡遊來蕩去地探尋著,也許它已經找到目標了,正在一點點地將胚盤與母體進行剝離,但因為它無鋒的鈍勁,所以就有了一陣又一陣拉肉樣的剜痛。 「有點痛是吧?再挺五分鐘,你真堅強!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做——女人——真——不——容易!」提婭帶著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一陣劇烈的痛正襲來,她已經疼得落下淚了。女醫生叫護士遞一面巾紙給提婭。 「女人啊,千萬要愛惜自己!你真行,竟然沒有吭一聲。有些女人一上來我們還沒動她呢,她就大呼小叫了。回去後注意休息,不要用冷水洗澡,注意不要受風涼,不要同房避免婦科感染。休息七天后再上班。等過段時間來上節育環吧,免得再受苦。」女大夫把手術用具收進盤子時,看提婭的目光中多了一絲的欣賞和憐愛。 提婭想從臺上爬起來,但是渾身汗濕沒有一點力氣。 「她有些虛脫,給她先蓋上一個單子。」女大夫告訴護士,護士從牆上拿了一個白色的褂子蓋在了提婭的身上。 提婭經過五分鐘左右的休息,身體多少有些恢復了元氣,而且剛才的汗濕正一點點地從身上退去,帶走了熱量的她竟然感覺到有些冷。她慢慢穿衣。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牛仔褲而且穿了一件絲質的白色的長袖衫,她今天的確是有備而來。提婭也多少知道一點,聽人說做完流產的人全身的毛孔都是張開的,而且這時如果得了病非常難治。在老家,在月子裡得的病只有等到生下一個孩子時才有機會在月子裡養好。 剛才那種腹部的疼痛已經變成了一種溫熱的感覺。她的腿有些抖。 「你沒事兒吧?」女大夫又問了一句。 「沒事兒。」提婭很是感激。 「買點補氣血的營養品,坐個小月子。這也等於生了一次孩子。」 「能不能把那個東西給我?」提婭忽然發問,女大夫有些不明白。 提婭說:「我肚裡拿出的東西。」 女大夫笑了,「還想留個紀念不成。也好,下次注意別再有了。」然後指示女護士從紙簍中用鑷子夾出一個銅錢大小浸有血色的白色海綿體樣的圓狀東西放在一張面巾紙上。 提婭感覺有些奇怪,她沒有想到這麼小的東西竟然會有那麼強的吸力附著在她的體內,她想知道它是借助於什麼呼吸生長並最終裂變成嬰兒的。 用衛生紙包了那綿軟的東西,然後放到口袋裡,提婭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想到海龜,她忽然想笑,但她的嘴角只是僵硬地向上扯動了兩下。她覺得自己可笑,本來是這樣簡單的事情,自己一個人不是也處理得很好嗎?何必要扯著別人的同情來做呢?痛終究是要自己一人承受。 天空很藍,太陽像一個明亮的火球掛在天上,有汗液從身體裡被擠壓出來,還來不及烘乾就又有新的汗濕出來,提婭原本怕熱。 酷熱讓剛剛有些恢復體力的提婭一陣眩暈,她兩腿軟軟的,好像腳下踩著棉花,她緩慢地行走在陽光下,儘管小腹中還隱約的灼痛,但那已不重要,真正的痛已不是來自於肉體。 她竟然有了一種卸掉沉重後的一種快感,儘管這種快感對她來講是一種刻骨銘心的摧殘。她似乎沒有看到旁邊匆匆而過的車流和迎面走過的人群,沒誰能讀懂她的這種看似有些麻木的表情。那快感支撐著她。路過社區邊的那個超市,她進去除了選購了一些奶粉麥乳精之類的補品,還特意選了一扁瓶的北京二鍋頭。 她要為自己和海龜的愛情做一個標本。 §第二十九章 「你大爺!劉冬,你再不讓我走,你再不讓我走,我就讓你看空中飛人!」張小莉真的試著將一隻腿跨上了露天陽臺的護欄。手機在屋子裡不停地叫,劉冬就像一堵肉牆一樣堵在了陽臺的門邊,張小莉試著從他的腋下鑽了兩次都被劉冬給搡回去了。劉冬一手拉著張小莉的一隻胳膊,一隻手夾著一支煙,惺松著醉眼看著張小莉,在那兒一個勁地喘粗氣就是不作聲。劉冬剛剛出去和哥們喝了一通啤酒,前腳剛一進門就聽見張小莉接一男人電話。看她眉飛色舞的樣兒,聽著張小莉對著電話哥長哥短地叫著,劉冬的臉像霜打的茄子,索性把張小 莉堵在了陽臺上。 七月流火,此時的陽臺讓太陽炙烤得有些燙腳,兩個人都冒了汗。 張小莉這時才發覺這種軟男人是如此的難纏。最近,劉冬對張小莉頻繁地接觸男人之事表現出極度的不滿,通常張小莉的電話一響,他馬上就像一個刺蝟偵察兵一樣,混身緊張得汗毛直立。 「求你了,劉冬,我得馬上出去談事兒。你以為我陪男人有癮是吧?那事兒剛有點眉目了,要真拿個二三十萬,咱做什麼不成。求你了,老公,求你了!明天我給你買腰帶,好不好?就上回你看中的那個華倫天奴的……」 劉冬思想意識似乎有所鬆動,將身子側了一下。張小莉乘機想一步沖過去,劉冬一使勁,把她給夾在了中央,疼得張小莉直咧嘴。 「早點回來!聽見了沒?」劉冬板著臉。 「是,是!一定一定!」張小莉應承得像雞啄米。 張小莉的未接電話是何薇打來的,因為有客人在等她。其實張小莉知道那是提婭給她介紹的許姓官員,因為老許昨天就提前給張小莉打了電話說今天有人請他,他打算把人帶到松夢園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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