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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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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一假我只好把小Q送到蘇蘇家裡,囑咐小樂一定要看好它。Michael便和我飛抵南京度假去了。小美見到Michael驚訝得不行,連呼好帥好帥,我偷笑不止。 定酒店的時候,我仍然堅持定了兩個房間,堅持與他對半開旅行費用,並不是說我有多麼封建固守,我年少時也曾刻骨銘心愛過,懵懂地奉獻出自己的一切,而結局卻以痛苦收場。在這個年代,愛情與性愛早已成了速食,這些年來我所見到的形形色色愛情故事多是以新鮮開頭以乏味結束。我不想自己成為一道速食,在用完之後棄如草芥。我與Michael並未正式同居,經常也會有情不自禁的時候,但是在雲雨纏綿之後不管多晚我一定會堅持回到自己的住處,我不會在他的房間留下我自己的任何痕跡,我的所有衣物都不會留在他那裡,同樣,我也不會讓他將自己的私人物品留在我的住處。我想以此來劃清性與愛的界限。Michael對我這種做法頗為不滿,他好幾次或明或暗地建議我搬入他的住處,也曾賴皮地想留在我家過夜,我都以各種理由蒙混過關,好幾次差點弄到不愉快,不過我想我有權利做這麼一個小小的堅持。也許有人會嘲笑我故作清高。故作清高也沒什麼不好,尤其是對男人。需要愛時便愛,建立在感情基礎上的性愛無可非議,但是永遠不要因為愛或者性就讓自己成為他人的附屬品。我希望自己成為這樣一個女人:在想愛時淋漓盡致地愛,不愛了,也能瀟灑利索地抽身而退,我不去找你,你也別來煩我。事實上,想法是很好的,要真正做到卻很難,因為感情這東西,不是說你想快刀斬亂麻便立刻能斬斷的,有一種牽腸掛肚纏纏綿綿的東西,叫做思念。 與Michael走在玄武湖邊,看到那此情此景,驀地想起不久前曾在這裡"偶遇"蔣傑的那一幕,發了呆,Michael轉到我身前,搖搖我的肩膀,關切地問道:"你怎麼啦?"我回過神來,看到眼前人,是另一張英俊關切的面容,不想失去,撲入他懷裡,閉上眼睛,跟他說:"Michael,我們不要分開好不好?" 他捧起我的臉,驚訝而又憐惜地問:"為什麼有眼淚?" 我流淚了嗎?我伸手摸摸臉頰,一片潮濕,那一定是風沙眯了眼。 他輕輕地擦拭我的臉,無限深情無限溫柔,兩個人傻傻地在湖邊靜靜地相擁了好一陣才離開。 次日,起程去了揚州,雖然已經過了煙花三月的時節,但並不影響我們的興致,個園讓他大呼"Amazing!"說等老了能在這裡做個掃園人應該是很愜意的事情。我和他躺在草地上,五月的陽光照得人臉發疼,但是喜歡這樣兩個人一起。特意去了富春茶樓,久負盛名的紅燒獅子頭與各式點心把我們撐到走不動。他讚歎道:"中國實在太神奇了,誰來了都不會想走。"我不經意地追問:"那你還走不走呢?" "你走到哪裡我就跟你到哪裡。"他狡黠地答道。 我說我哪也不想去,就待在中國。 他悻悻地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我知道這是我們倆之間最敏感的話題,除非我們有意要破壞這次旅行,不然誰也不要再提。 下一站是蘇州,也是我最喜歡的城市之一,蘇州園林自不必說,每一處都讓我們欣喜無比,吃食點心尤其精緻,周莊的沈萬三蹄磅是我迄今為止想起來仍然流口水的美食之一。周莊,潼裡,五月八日遊客漸漸散去,Michael因為延遲了假期,所以我們得以享受到了水鄉難得的安寧,入夜時分,我們倆躺在水邊的家庭旅館裡,聽到順流而下的船上的歌聲,覺得十分美好,又十分渺茫。月亮在橋頭上方,在高高飛起的屋簷上方,明亮地懸空,美得不真實,美得讓人心痛,心痛這時光如流水,匆匆地流逝。那一夜,我們倆在窗前久久地不願睡去,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分享了很多很多童年的趣事,把各自的一生用最豐富的語言向對方展示,唯恐錯過一個細節。我看著他的眼睛,在月光下閃爍著晶瑩,和我一樣充滿了對人生的無限嚮往與追求,那一刻,他如同一個任性的孩子,情緒波動,時而發出爽朗的笑聲,時而憂傷沉默。我們說話的聲音很低很低,唯恐驚醒了這靜寂的夜,在明月當空的窗前,在這個水流淙淙的夜,我終於倚在他肩頭進入了夢鄉,做了一個非常香甜的沒有任何陰霾的夢,在夢裡一直在鮮花叢中奔跑,笑醒來時,已在床榻之上,天還未亮,明月還在當空,雕花木床上身邊已然躺著一個年輕強健的身軀,均勻的呼吸,臉色溫柔香甜,他的手還放在我的頭下,就這樣為我枕了大半夜。我本想推醒他,看到他在夢裡微微笑了一下,不再忍心,側過臉輕輕吻了他的額頭一下。夜多麼寧靜。思緒又開始不老實地飛,偷偷地想起了那一個侵略者似的東北漢子,時而是他霸氣而深情的微笑,時而又是他憤怒而迷離的眼神。我想起幼時曾看過一個電視劇,裡面的是一個會分身術的美麗狐狸精,可以分身成兩個一模一樣的女子分別陪伴家人和戀人。如果我也……呵,在愛情面前,我是多麼貪心呀。 翌日和Michael在青石小巷裡閒逛,Michael不停地拿相機拍下他感興趣的所有東西--其實所有他看到的東西他都感興趣的,漂亮的絲綢,精美的樹雕,細緻的蘇繡……他無不驚歎,我跟在他身邊走到腳發軟了他仍然興致盎然。 "快看,河對岸有人舉行婚禮!"Michael突然驚喜地叫道,"傳統式的中國婚禮啊。" 我趕緊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便不留心撞到了迎面走來的一個人,趕緊回過頭道歉,和那人打了一個照面,頓時幾乎血液凝固,這人太像蔣傑了,一樣的高大威猛的身材,一樣的英氣勃勃的臉,一樣的淺淺的板寸頭,穿了一身旅行者的行頭,我道歉時他微微地笑了一下,立刻擦肩而去,我回過頭去看他的身影,疑心自己剛才錯過的就是蔣傑。 Michael摟住失神的我,問道:"你沒事吧。" 我輕輕地搖搖頭。 我想起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誰曾經告訴過我,如果你感覺你偶然遇到的某個人很像你所熟悉的某一個人的時候,那是因為你心裡在想著那一個人的緣故。 也許因為所有事物都有其從產生到繁盛到消亡的過程,一個國家如此,一段感情亦是如此,永恆的愛是有的,那永恆的過程必定也是很平常,再怎麼轟轟烈烈的愛情最終必定要走向平淡,生活往往由若干個平淡無奇的故事組成,很少有人有大悲大痛大起大伏,你我皆是平常人,我便以一顆平常心來講述一個平常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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